秦湛瑛:“如今已经是夏季,走过这个夏季,再走过冬季,就又过了一年。”
兔子睁着水润的眼睛望着主人,轻轻舔舐着秦湛瑛的手指,秦湛瑛垂下眼眸,温柔道:“兔子,今年也留着好不好?你留在我身边,我照顾你,你要是走了,躺在冰冷的地底,就什么也没有了,没有骨头汤煮的肉粥,也没有被子盖。”
狗狗与人待久了也是能通人性的,秦湛瑛发指令时,兔子都能听得懂,现在他也希望自己的爱犬能听懂他挽留的言语。
兔子也不知道听懂了没有,只是摇摇晃晃爬起来,穿上秋瑜帮忙做的肩带,被秦湛瑛提着带着去花园里散了散步。
这只纯白细犬年轻时是如同仙品般美丽的野兽,他的四肢有飘逸的长毛,跑动起来如同云卷伴随着四足,真就如哮天犬降临人间。
现在兔子身上的毛已经没以前那么多了,毛色也黯淡了,但是秦湛瑛一点也不嫌弃兔子,即使兔子不漂亮了,也是他的狗狗。
可惜万事万物皆有终结,此非人力能违抗。
兔子没有活过这一年的秋收季,在某一天,秦湛瑛点完了今年入库的粮食,让户部收好账,又命工部去修新粮仓,忙碌了一整天回到宸庆宫,他将手中文书交给祝大午,蹲到狗窝旁想摸一摸兔子,就发觉往日总会抬头看看他的狗狗侧躺着,已经没了呼吸。
兔子走时很安静,就像是睡着了,太监宫女们也没发现兔子离开了这个世界。
秦湛瑛一顿,连狗窝带狗一起抱起来,对祝大午平静地说:“去后花园,把兔子埋了。”
祝大午连忙上前:“殿下,可要立碑,再找些人来为兔少爷哭一哭?”
“不用,埋了就好了,”秦湛瑛抱着兔子往外走,轻笑着说,“祝大午,我在山鲁道的时候就见过一户地主,在家里的牛马死了后,硬是要佃户们去为他的狗哭灵,要大办丧事,为狗撒纸钱,还要佃户们给白包,实则这些都是没必要的事,折辱活着的人,也闹得走的宠物不安宁。”
“我是兔子的主人,我来安置他就行了。”
太子亲自给兔子挖了个坑,将兔子连同狗窝埋下去。
他没有表现得很悲伤,却在挖坑这件事上亲力亲为,不曾假手于人。
下面的猫狗房很快就遣人来问太子:“主子爷可要养一只小猫小狗,下头新养了一窝细犬,种可好了,纯白!”
秦湛瑛头也不抬地给哈斯特鹰如意喂肉条:“不用了,狗么,养过一只就可以了。”
过来问话的太监点头哈腰,绞尽脑汁:“太子殿下真是重情义,是小的们冒昧了。”
秦湛瑛停住,转身:“不,你们办事尽心,孤很高兴,以后也要如此,有什么事主动来问。”
太子失去了他的狗狗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秦湛瑛没有宣扬,埋了兔子的第二天去上朝时也面色如常。
他的事情太多了,没有空闲悲伤,今年巴蜀又地震了,秦湛瑛得安抚那里的百姓,令人主持重建才行。
只有吕晓璇接到秦湛瑛寄到泽国的信件时,知道儿子心中应当是真的难过的。
她轻叹一声,和沐跃说:“早些年爹想要哄瑛瑛回家,还拿兔子身体不好去骗他,结果他也真被骗回来了,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就和朋友一样,现在瑛瑛肯定难过了,还说以后都不想再养狗了。”
沐跃磕着瓜子:“人越活得久,要面临的分离就越多,但只要是离别,便定有重逢之时。”
她笑道:“丫头,快快将账册给你老娘我,琼崖岛今年收了许多粮食,正好可以让我们往更南边走一走,你说的那什么澳洲,我迟早要摸过去看看。”
吕晓璇:“娘啊,你就不能往北走吗?顺道帮我处理一下九州和四国的事情。”
沐跃:“那儿有什么好玩的?还是南边好,暖和!”
吕晓璇嘀咕:“可是爷爷也在往南边走啊,你们都往南边涌,北边就我一个人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