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中年人冷眼瞧着元兵作为实在不上台面,这样穷苦人家能有几个钱,为几个钱这副吃相!他喝道:“放行便是,莫要耽误时间。”
姜虞讨好一笑,两人抬步便要走。
正待走出城外时,突听到后面元兵喝问:“你们两个把围脸摘下来!”
一个沙哑的嗓音道:“大人,我们得了病,怕传染过病气。”
“快点,叫你摘你就摘!”
孤鸿子和姜虞都觉出不对,突听得身后兵器的清越之声。
两人猛一回头,身后已经缠斗起来。
被元军包围的两人一个约莫二十,一个十五六岁,俱是男子,此时背心相对,一前一后应对着四面八方的官兵。
孤鸿子眉头一皱,突然道:“是武当派的功夫。”
武当峨眉同气连枝,岂有看着一方受难另一方不顾的道理,当下两人拍散布条,各自取了兵器与元兵战在一起。
有了二人加入,武当那边压力骤减。
这两人正是武当掌门张真人门下排四的张松溪、次末的殷梨亭,武当派自有下山游历的规矩,往往是年长的带年幼的,如今轮到殷梨亭下山,山上年纪正合适的只有张松溪。这两人年长的足智多谋,年幼的性情腼腆,但功夫都没得说,偶经一地,路遇蒙古士兵对百姓实施暴行,这两人将官兵斩杀,又听百姓诉冤,言道此地大官残酷,这二人一不做二不休便杀进府中,将大官一起结果了。
本来凭他们二人的功夫,杀人之后悄悄遁走也无大碍,却不巧殷梨亭听到有仆人谈论今日府上宴请一位王爷,他年纪尚轻,又是刚刚完成一件血案,此时气血上涌,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准备将这位王爷一并斩杀,张松溪有心想拦,却没拦住殷梨亭一意孤行,让他冲向了后院王爷下榻之处,谁料这位王爷身边居然还有一位高手,殷梨亭未接近便被人发现踪迹,也好在府上只这一位高手,剑术极精,轻功却微微逊色,张殷二人因而从府中杀了出来,只是虽逃脱,却免不了被全城通缉。
这就是这二人此时出现在此地的始末了。
便如孤鸿子认出他们是武当中人,这两人也通过功夫辨别出他们是峨嵋派的人。只是峨嵋向来是女弟子众多,男弟子虽有,但这些年江湖上闻名的也只一个孤鸿子。张松溪眼见这二人老农一般,一时也猜不出这是峨嵋第几代弟子。
不过此时对敌要紧,这些念头在他脑中也只是一闪而过。
峨嵋剑法讲究轻灵奇诡,姜虞使来更是快得出奇。方东白本来在场外观战,不意料已过去的此二人跳入场中,他一时皱眉暗叹自己混迹江湖多年,居然将二人看走眼,但渐渐又瞧出场中一年轻小子使剑得不凡。
其实他们四人都是当世用剑的年轻高手,武当峨眉剑法各有各的高妙之处,在这四人手里一一演化出不同的精妙之处,方东白心中微讶,暗道江湖中的高手是一代胜过一代,但他更看好那个长相憨厚的农家子,峨嵋剑法在他手中有了不一样的韵味,假以时日,其成就怕是要更胜过他今日。
不过可惜了,方东白心道,如今他已是朝廷的人,就不可坐视江湖中再出这等年轻高手了。
此时,那王爷道:“阿大,这四人你可知道来路。”
这王爷正是日前元朝朝廷新封的汝阳王察罕特穆尔。听闻察罕特穆尔问话,方东白忙恭谨道:“是武当和峨嵋的弟子。”
“哦。”察罕特穆尔道,“他们的功夫比之你如何。”
东方白道:“若是武当掌门在此,小人自是不敌。”言下之意,便是不曾将此四人放在眼里。
察罕特穆尔听得心满意足:“好,不愧是本王花大功夫请来的高手,阿大,那就请你将这四人擒来吧,给这些不知好歹的江湖人一点教训,免得以为本王是好欺负啊。”
“是。”
方东白应一声,忽得一振手中宝剑,那宝剑清啸一声,端是锋锐无比。
在场几人中,若论剑,谁能是姜虞的对手,只是她身在峨嵋,如今年纪又小,无法只得藏拙罢了,见得东方白加入战局,也不以为忤,只是青霄许久不曾出世,到此方世界才一展身骨,此时听得居然有其他剑居然敢在它面前“嚣张”,如何能忍得,当下就发出一声更清越的声音。
青霄有灵,虽不致神魔世界那样能显神通于人前,但与姜虞沟通还是可以的。她感受到青霄桀骜的脾气,当下也纵它,剑锋一转,便朝东方白而去。
当下一道青气横越空中,东方白只觉一道逼人寒气接近,不由自主地将攻势转化为守势。两剑相遇,只听“当”的一声,方东白手中之剑应声而断。
青霄去力不止,当即向方东白面上削去。
方东白冷汗霎时涌了出来,弯腰躲过,弯腰的同时重又从一旁抽出第二把剑来,此时却不敢再硬碰硬。
另外三人见得此番,齐声喝了声彩。
方东白沉心静气,右手使剑不以正面对抗,以一招缠字诀想将姜虞手中宝剑夺过。
姜虞手势一变,同样用缠字诀。二人以快打快,已跳出几人之外,两柄剑寒光闪闪,日光之下之间森森冷光,姜虞微微一挑,方东白手中之剑离身脱手,剑身大力向右飞出,从一小兵背后洞穿,剑穿体而出,一连钉住二人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