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虞欣然同意。
于是在七月的第一个星期五,在港城铺天盖地地开始宣扬这一届的状元之时,姜虞已经动身踏上了去往京大的机场。
机场里到处可见来送别的人群,钟家的一众人在这里也并不显得怎么多。钟泛达伤感道:“回来一个又要送走一个,可见儿女大了都是要往外飞的。”
姜虞宽慰他:“等我在那边安顿下来,你们有时间就来看我呀,现在交通这么发达来往一次不会很困难的。”
甘永家道:“外公,等我生意做大我在那边买房,到时候我们两边来回住。”
钟泛达乐呵呵道:“好,那我等你给买房,到时候全家人都能在住过去。”
“好!”
姜虞又道:“外公,我会在那边找外太公、外太婆的祖籍消息的,等我找到了就来消息,到时候您把外太公外太婆迁回祖籍去。”
时间间隔这么久了,当年又是战乱,想找回祖上属实困难,所以这些年钟泛达虽是在不间断地找,但总是没个下文。
钟泛达一愣,有些眼热又笑道:“没事不急的,都等了这些年了不在乎再多等几年,你先忙你的事就好了。”
姜虞又一一看过几个弟弟妹妹,心中忽然也涌上了几分伤感。阿庆和阿圆一左一右抱着她的胳膊有些舍不得她,中仔见没自己的地方,老气横秋地叹了一口气,对姜虞道:“三姐,过几个月我在京城有比赛,我去看你啊。”
姜虞揉了揉他的头发:“等你来。”
荷妈催促道:“好了好了,快让阿月上飞机吧,又不是以后见不到了,等到你们放假,我带你们过去玩还不行啊。”
几个仔兴奋道:“好耶!荷妈万岁!”
踏出机场的那一刻,甘永好忍不住眺望了一下远处的天空,天边响起轰鸣,陆续有白翼划过天穹,看不清哪架才是她所搭乘的飞机,甘永好几许复杂难辨滋味在心头。
从此一别后,可能多年都不得相见,希望远方的你一切都好。
……
姜虞一入学,便被大佬接走。
此前两人已在电邮上交流过多次,现下相见也不见一点陌生感。
大佬姓郑,年过六旬,头发有些半百,但仍是精神矍铄,是个出类拔萃的人物。
郑教授本身就是搞传染病学的,这几年他发表的论文姜虞都翻出来看了,也知道他的瓶颈在哪,便对症下药写了论文寄过去。但因为缺少数据只算是个启发性的文章,但这个启发对郑教授目前的研究可是不得了了,所以迫不及待地让学校给这个学生放行。而姜虞迫切地希望加入郑教授的团队,就是想将自己从前的经验合理地运用出来。
两人先去食堂,一边吃饭一边闲话,结束之后又返回办公室去。郑教授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张课程表递给姜虞:“先跟着这上面的课程学习,等半年之后再调整。”
姜虞接过扫了一眼,这是将两个学期的课程合为一个学期的课程了。
之前电邮频繁,郑教授已经知道这个学生有深厚的知识层面,那就不必再在这上面打转,天才学生有天才学生的培养方法,趁早学完考试过了就进行下一个步骤,只不过实验方面电邮上无法检测,还要带着她动手试试。
两人又在办公室里说了几句,便往实验室去。
实验室里已经有几个人在忙,虽然现在还是暑假期间但也不能空闲,搞实验的就是这样,标本培养皿这些东西可不管你是不是在休息,一天两天不看,东西就能出现新变化。
实验室里各人手上都有工作,每个人都忙得脚打后脑勺,郑教授没有大张旗鼓地介绍姜虞,只是恰好面对面碰见的时候才低低介绍一下。郑教授给姜虞看了最新的研究项目,彼此交换了意见,又取出一大摞资料叫姜虞去复印了带回去看,什么时候看完什么时候来拿新的。
姜虞和系统都看见了这些资料都是手写的,好厚的一份不知写了多长,再看那放资料的柜子还有许许多多这样的一摞,这一路走来,尽是全神贯注研究的人,对这些科研人员两人心中都是肃然起敬。
就这样姜虞在京大也过上了脚打后脑勺的日子,宿舍、教室、实验室三点一线地忙碌。每天一睁眼先看材料,上完课便去实验室,等到夜深回到宿舍匆匆洗漱,一躺下再睁眼又是一个白天。
姜虞是研究传染病的,传染病按危害程度大体分成甲乙丙三类:像天花、鼠疫、霍乱,这就属于甲类传染病,欧洲曾人人为之变色的“黑死病”就在此范围内,这类传染病特点是突发急性传染;艾滋、病毒性肝炎、麻疹等这是乙类传染病;流行性感冒、流行性腮腺炎这是丙类。
华国的人口基数大,好些个慢性传染病一直在人群中潜伏着,传染了这个又去传染那个,只能控制却不能根治,就比如乙肝。这些年对于乙肝病毒医学上的进步是使用抗病毒治疗,用药物控制病情,定期检查,为未感染人群注射疫苗防治,但真正想解决这个问题还有许多路要走。类似乙肝这样长期的具有潜伏性的传染病还有许多,可以说姜虞选择了这个方向,真的就如同对甘永好说的那样是要用一生去研究了。
不过她不后悔,比起许多人的一生,她这一生可以长很多了,正该做点有意义的事才不愧这漫漫人生路。
……
时光匆匆而过,又是一年夏至,又是一个人要远行。
甘永好辞别了家里人,只让甘永家送他去机场,他要去德国攻读心脏科。
候机的空隙里,两人寻了机场的咖啡厅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