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然,在eec硬备用模式下,发动机的极限推力会得到小幅度的提升,可是,用来换取这额外动力的代价实在太大了,这风险,唐见承担不了。
他更中意的是盘旋消耗燃油,这是最为稳妥的。至于连山雪所说的机翼受损的问题,那只不过是徐显的凭空猜测而已,算不得数。
然而,唐见的坚持却是直接惹恼了连山雪,她的眉毛微微一挑,犹如那冲天的利剑,带着果决的杀伐之气,厉声质问道:“你若是没有信心落下去,那尽可以我来。瞻前顾后,优柔寡断,就你这样的机长也配让我听你的?”
“该死,说到底不管是机翼前缘受损,还是可能的机翼受损的风险都是徐显这家伙的一面之词,凭什么觉得他说的就是对的?万一他错了呢?”唐见疯狂道。
连山雪望着唐见的脸,坚定道:“即便世人都错了,他都不会错。”
唐见其实在刚才就从侧窗的位置偷偷瞄了眼左边缝翼的情况。正如徐显所说,左边的缝翼已经处于闭合状态,而在前缘装置指示灯上并没有任何显示。
但是,他对连山雪所说的机翼前缘的损伤会蔓延到整个机翼的说法并不是很感冒,至少以开硬备用模式来换取重新对飞机的控制是得不偿失的。
这就是一个巨大的分歧,连山雪认为机翼前缘受损的范围存在扩大的可能性,而一旦扩大了,那就是神仙无救的下场,所以必须冒险使用硬备用模式,以期重新获得对飞机的控制权,进而尽快落地。而唐见则认为就算是机翼前缘受损,但是不代表会波及整个机翼,时间并没有那么急迫,可以使用保守地盘旋耗油的方式,以一个相对温和的手段,获得对飞机的重新控制。
这就是理念上的差别,对未来危险预期的差别!而且还是不可调和的!其实,从完全理性的角度上分析,连山雪的想法相对更加正确一些。
机翼前缘的损坏会不会波及到整个机翼,这确实是一个没有人可以给出准确回答的问题。可能会,可能不会
但是,只要机翼前缘损坏蔓延到整个机翼,那就是十死无生的局面,没有任何人可以拯救。因为飞机升力的来源其实还是在于机翼,而非发动机。当然了,要是发动机的动力强悍到一个极高的水平,力大砖飞也不是不可能。
而使用eec硬备用模式,在现今条件下,确实容易出现发动机过热。但是正常情况下,发动机应该还可以撑五分钟。现在飞机就在滨江机场上空,五分钟的时间足够完成一个小起落了,只不过可能只有一次机会而已。不过,再怎么说,这都是有操作机会的,即便是冒险了些。
所以,这归根结底就是唐见的自信问题。
如果他认为在五分钟内可以一次性地完成落地,那么一切的风险都是可控的。但是,要命的是,唐见他没有信心能在五分钟之内完成一个干净利落的落地,他情愿将一切的希望寄托于漫长的盘旋等待,最后以一个从容不迫的姿态进行着陆。
而为了这个等待时间,他现在已经不管进不进入禁区的问题了,甚至于连损伤范围会不会波及整个机翼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或者说他选择性地忽略了。至少他的计算之下,认为机翼整体损伤的出事概率是要小于开启eec硬备用模式的出事概率的。当然了,这仅仅是他认为的而已。
在这一刻,驾驶舱中的两个人出现了极为严重的分歧
这时候的连山雪长出的一口气,以一个极端平静的语气说道:“唐见,你给我听好了!我连山雪这辈子从来不把自己的性命交予老天爷来决定!我们现在就在机场上空,五分钟内完成一次单发落地,这是一个机长该有的能力体现。若是你无法完成,那就是你能力不足的表现,你就不配做这个机长!”
唐见的做法是将机组和乘客的安全交给上天决定,整个机翼受损的概率确实很小,但是这根本不受他的控制。
连山雪的做法乍看之下是存在冒险成分,但是只要机组技术够硬,那就不存在冒险的成分。
归根结底,就是手上功夫的问题!
连山雪直接将话给说开了,直指唐见的资格问题,这令得唐见几乎是无地自容。一时间,驾驶舱中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这时,星游运控中心迟迟收不到驾驶舱的反馈,有些人显得颇为焦急,他们不知道现在是飞机是什么样一个情况。
在其中有一个工作人员突然说了一句:“宁总,刚才我就想了,你说如果让机组使飞机下降,你说可不可以进行增速啊,这样不就可以收襟翼了吗?问题有这么难解决吗?”
以高度换速度,这是一个相当常见的手法,其中就是设计动能势能的转换,乍听之下,似乎很有道理,而且还具有操作性。可是此言一出,整个运控中心的人都跟看白痴一样看着这个人。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那人观察到周围人员的目光,立时感觉自己好像说错话了。
此刻,宁升本来就因为驾驶舱迟迟没有应答而心烦意乱,这人又是提出这么一个不经大脑的说法,直接让宁升更加烦躁。他转身直视那人:“你知道滨江机场最低安全高度是多少吗?”
“啊?我我不知道。”这个运控的人只不过懂些飞行的皮毛,哪里还知道滨江机场的最低安全高度。
“是三千英尺,三千英尺!6334航班多高?一千英尺!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随时都有可能出现无法越障的问题。”宁升盯着那人:“这时候他们的高度已经这么危险了,你还要让他们下降,这跟找死有什么区别?”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