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神从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那声音像是在吠叫,又像是在哭。
一人一犬对视了许久,最终,战神垂下了它骄傲的头颅,接受了那朵红得刺眼的胸花。
巨大的红花斜绕过战神的脖子,垂下来遮住它胸口的疤。戴上这朵花,代表战神正式离开了服役多年的岗位。
可是在戴完红花之后,宋一庭并没有收回手,而是从口袋里又掏出来一个东西——
——那是一根皮质项圈,项圈下,悬挂着一枚亮晶晶的银色狗牌。
和战神曾经佩戴过的警犬专用金属项圈不同,这个项圈看起来太普通了……普通的,像是家养伴侣犬用的项圈。
所有人看到那个项圈时都愣住了,甚至连战神都陷入了困惑之中。
宋一庭把那条普普通通的项圈拿到这只已经退役的警犬眼前,展开,让它、以及让在场的所有人看清狗牌上的刻字。
“前辈,我知道你舍不得我,我也舍不得你,所以我向省局提交了领养申请——”宋一庭笑着说,“——战神,和我回家吧,成为我的犬,好吗?”
曾经并肩作战的战友,咱们永远不要分别,好吗?
一旁的小玫瑰已经急的汪汪叫了起来,像是在催促战神赶快答应。
在它的提醒下,战神向着宋一庭的方向又走近了一步,温顺地把下巴搭在了他的膝盖上。
看到这一幕,宋一庭开心到差点拿不住手里的项圈,他强忍着手指的颤抖,把那条项圈戴在了狼犬的脖子上。
项圈闭合,发出清脆的声响,围观人群立刻爆发出强烈的欢呼声。小玫瑰兴奋地追着自己的尾巴,野比伸长脖子“嗷唔——嗷呜——”的叫,小青椒扇着翅膀飞上天,叽叽喳喳的喊着“恭喜发财”,就连医院的各位医护人员都不禁感慨落泪。
恐怕唯一一个不为此情此景感动的家伙,就是可怜的泰迪犬冯日天了。
冯日天狗脸懵逼,如果它是人的话,肯定要去知乎上发帖询问:怎么会这个亚子,情敌提前退休,本以为他要告老还乡,哪想到他居然留在本地了??我的童养媳看样子要和他私奔,我该怎么办?
冯日天想冲上去搅局,却被冯盼盼一把擒住脖子。
“不准去!”冯盼盼哭得快要昏过去,“日天,这么快乐的日子,你不准去给我搅局!”
冯日天:汪?妈,我不是你的小甜甜了吗?
人群外,殷九竹眼睛微红,表情即欣慰又感慨。她回国短短半年,却经历了如此跌宕起伏的一段日子,数次把病宠从死神镰刀下夺回,这次更是完成了一场前无古人的手术。
她不会停步,未来她还会一次又一次的攀越高山,征服高峰,用尽自己的所学所思,去解救更多困在病痛中的动物。
她侧头望向身旁的景旭,本以为感情丰沛的他这时应该已经哭的抬不起头,却没想到景旭眉头紧皱,脸上不见感动,反而是一脸的困惑。
殷九竹有些意外:“怎么了,你的表情看上去很奇怪。”
“我是挺奇怪的……”景旭挠了挠头,指向人群中的战神,“刚才宋一庭把项圈举起来的时候,我看到项圈上写的名字不是‘战神’,而是‘宋一庭’。”
“怎么了?”殷九竹不明白,“宋一庭领养了它,所以就写他的名字啊。”
“可一般不都是写狗的名字吗,为什么要写主人的名字啊!”景旭思索起来,“你说,要是让不知道内情的人看到了,会不会以为这只狗叫宋一庭啊!”
“……”
“?”
殷九竹擦掉眼角的泪水,没好气地说:“谢谢你啊景旭,你破坏气氛的能力真属一流。”
……
日子一天天过去,寒冬已至,春节的脚步也近了。
与此同时,景旭同学的实习也接近尾声。
大年二十九,是景旭上班的最后一天。
今天出门前,景旭拉住殷九竹,向她索要了一个吻。
殷九竹响亮的亲了他一下,说:“你像是第一天上幼儿园的小朋友,在向家长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