啃着兔腿的龅牙男问道:“哥们知道云客居是什么来头吗?行事神神秘秘的,我去那送了不下十回货,都不知道云客居主人家姓什。”
小眼胖子嗤笑一声:“姓什还能让你知道?”
“你知道倒是说呀,卖什么关子?”
丢下牙签,小眼胖子瞥了一眼龅牙,将嘴里剔出的碎肉啐进空碗里:“云客居主人爱玉,你们谁手里要是有美玉,可以送去他那。只要看上了价钱绝对好说”。
胖子身后那桌,低头专心吃卤猪蹄的老汉插了一句:“还是少往那跑,磨河下滩云客居与前面雾里庭当口寨有点瓜葛。”
一提雾里庭当口寨,整个大堂都没声了。
墨姿吃完午饭,出了饭馆,让送客回头的店小二把马牵来。得了那么厚的打赏,小二心里感激,眼扫过四周稍稍凑近一些,低语道:“贵客,小的劝你今儿还是留在咱们店里住一宿。”
“为啥?”墨姿挑眉:“我头次途径贵地,还请小哥给讲个明白,”说着话又从挂在腰间的锦囊里取出两枚银瓜子。
这小东西,她多的是,还有金花生、银锭子等等,都是师父筑基期在外游历时用剩下的。
“这……这,”店小二不敢收,推拒不过才惶恐收下,压低声音告诉墨姿:“从这往罗来国必经雾里庭当口寨。小的听家里老娘说,五十年前雾里庭当口寨不比咱们缘亥镇孬,那里寨主又热情好客,很多往罗来国的商队都喜欢在雾里庭落脚。
一回当口寨当家的出门,捡了个重伤女人回来,后来还娶了那个女人。成婚没多久,女人有喜,当口寨上下都欢欢喜喜。十月怀胎,好不容易等到麒麟儿降世,当口寨当家的竟死了,他媳妇、孩子不见了。
那之后仅仅两年,当口寨五十八户人家跟惹了霉神一般,陆陆续续地遭了灾,全
死于非命。吓得雾里庭那的住民都往外迁,我们缘亥镇就有不少是雾里庭迁来的。”
墨姿皱眉:“就因为这?”
“要只是这点,大家也不会如此怕,”店小二接着说:“自当口寨死绝了,晚间途径那的人……”
见店小二摆手,墨姿点到:“就没一个活口平安经过?”
“唉……”店小二叹气:“大概五年前,一支外来的镖局不知护送什么人,估计是时间紧,经过我们这也没停,直接往了那地。第二天商队大中午路过雾里庭,就见马匹全拴在当口寨外。后来马也饿死了,也没见有人自当口寨出来。”
“肯定是厉鬼作祟,”揽月镜觉墨墨既然修的是渡厄轮回之道,那遇见这样的事,还是不要避过得好:“我们去看看。”
墨姿没打算留宿缘亥镇:“多谢小哥了,”转身自去马厩牵了马。
“哎……哎,姑娘,我与你说的可都是实话,你怎么还要走?”店小二手里紧握着银瓜子,追上去拦。
只墨姿去意已决,未有理会店小二,上了马便头也不回地往南镇口。一路不急不慢,正好天黑抵达雾里庭。
揽月镜翻身,镜面朝外,圆乎乎的手指指向路道东南方:“墨墨,你看那里。”
墨姿凝目望去,视线越过古旧牌楼,穿入缥缈迷雾。当口寨是依山而建,五十年前寨里人都死绝了。几十年风吹雨淋,按理当口寨早该是断壁残垣一片,可她现在看到的却是灯火通明、繁闹市井。
双腿夹马腹,马悠闲走向当口寨。月上山头,寨外迷雾升腾,墨姿看着古旧的牌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新,挂在牌楼上的破灯笼恢复成了大红灯笼,其内灯芯也亮了。
姜黎感叹:“人家做鬼五十年,我做鬼五百年,差别怎么就这么大?”
“好在你没学她,”墨姿冷脸,才进到当口寨百丈内,她就已感知到浓烈的凶煞之气。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要那位连路过的人都一个不留?
停马在当口寨外,墨姿下马。揽月镜半个身子伸出镜面,四
处张望:“怪不得晚间经过此地的人无一能离开,”眨巴着眼睛,噘嘴瞅着牌楼入口,“是人都逃不过七情六欲,墨墨,你看到什么了?”
“之前是市井,走近了……”
墨姿微微眯着美眸,卷发凤眸男子一袭白衣自当口寨里走出,面带清风含情脉脉地朝她拱手,说道:“你来了?”
轻掀眼皮,嗤鼻笑之,她起步自男子身边经过,吐出一字:“俗,”那位不知名的神秘男子出尘似仙,哪是一个鬼祟能扮得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