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凝听摇红说,关于她与信王之间的图谋,听完后她不出声。摇红知道皇后娘娘这是还未全然信任她,她只得搬出一个人,“娘娘可知,您的亲妹黄清在何处?”
黄清在许多年前留下一封信后就离开了黄府,一直都没有下落,皇上要派人去找,被黄凝制止了,她知道妹妹一直不想嫁人,可以她的身份,不嫁人会被人议论,加上她在信城野惯了,京都可没有骑兵营给她管。
她不似黄凝,喜静,开个绣坊就够她忙的,而女孩子的活计黄清都不感兴趣也做不来。这些年,只要一想起黄清,黄凝心中都似压着一块大石头,只得在年年的拜佛仪式上给她祈福,保佑她天高任鸟飞,且飞得平平安安。
这会她从摇红嘴中听到黄清的名字,自是心急,忙问:“你知道?”
摇红也不敢卖关子,赶忙回道:“她在信城,这些年一直随着信王南征北战。还有一事,是我的人探来的一件小事,您妹妹在军中一直以‘姐夫’称呼于信王,信王多年来都答应着。”
黄凝眼中起了水雾,又听摇红道:“娘娘,您该醒醒了,您的亲人、真正爱您的人从来没有放弃过,皇上假意给了您自由,实则您与大皇子一直在他手中握着,你就甘心被皇上圈禁起来过完一生吗?”
“你见过黄清吗?”
“这些年只见过一面,不方便带信给您,她只让我带一句话给娘娘。”
摇红忆着黄清当年所说,学舌道:“将军府的两年海棠变成一年开了。”
黄凝表情微变,这正是她们姐妹经常说的小话,黄凝暂时相信了摇红,她没有问摇红具体的计划,今日她在此的时间过于长了,黄凝道:“你先回去,日后还像以前一样的进宫就好。”
摇红听令,带上无亭出了宫去。路上,她忽想起一事,问无亭道:“你明明会水,怎么没有下去救二皇子?”
无亭:“已经有人下去了,他又死不了,那湖水太脏,我嫌脏。”
摇红看着无亭,她承认在无亭小的时候,她对这个女儿关心不够。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这孩子越大越冷漠,就是对一向对她宠爱有加的佛主,她也是这个态度。
本以为她今日能为二皇子说话,对他与别人还是有些不同的,不想依然是不触及心灵。
看着这样的女儿,摇红想,也好,若是一辈子都无人走进她心里,也免了受情爱的苦,一生不伤情。
松声殿直到掌灯,黄凝一直坐在同一个位置没有动,想到白日里花园中的那一幕,她心中发寒。
两个孩子都是她生的,哪一个都被她如宝一样的疼爱着,如果这两个她最爱的人互相生了嫌隙,甚至出兄弟相斗的情况,黄凝第一个受不了。
厉云枉为人,连亲生的阿平都不放过,被皇兄提防离了心,都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黄凝心中被封存的对厉云的怨恨重新被挖了出来,新仇旧恨,令她想到无论摇红是什么样的计划,只要能扳倒厉云她都愿意配合。
果然没出几日,应该是摇红嘴里的那个什么方隐洲弄好了,厉云下了圣旨,封了厉纯为太子,着他进御前,协皇上理政。
这就意味着一年后,他就可以独立理政了,当然得是在老皇身死或退位的情况下。大历的朝臣们怎么可能想到,他们正值盛年的皇帝做的正是这个梦,皇上并不是按惯例在培养太子理政的能力,而是真的想在一年后身退传位于太子。
封授大典定在了初六,黄凝眼见着阿纯高兴起来,这孩子这几年担惊受怕了,那样上进的孩子,肯定无接受在万众瞩目中摔下去,而让一直不起眼的弟弟抢到自己头里去。
黄凝尽量把自己代入阿纯的心境,以期能在两兄弟间调和,不求阿纯待阿平像以前一样多亲近,但求能相安无事。
厉纯来向母后请安报喜,黄凝表得十分高兴,一再地表示她的心愿终于了了一个。厉纯马上问,母后的心愿是什么?
黄凝拉过他的手,拍了拍微笑道:“第一个当然是我们大皇子能继承大历的天下,成为一代名君。”
厉纯听到此话,开心地笑了,表示:“儿臣做到了,那母后其它的心愿呢?“
黄凝接着说:“第二个嘛,就是你与阿平健康平安。”
厉纯笑容淡了些,但还是高兴的,“我与阿平让母亲操心了。”
“为自己孩子操心是应该的,你们好好的,母后就会好好的。阿纯你要记住,你与阿平就是母后的全部。”她想了想又道,“你父皇对你还是不错的,母后这些年对圣上的关心少,就靠你在跟前尽孝了。”
阿纯欲言又止:“父皇他,父皇他对母后也好的。”
黄凝还是笑着,嘴上说着:“我知道的。对了,告诉你父皇,你的授封大典,母后一定会参加的。”
阿纯一下子站了起来,他已经快有厉云那么高了,嘴上说着:“儿臣这就去告诉父皇。”说完就跑了出去。
从背影看,他俨然是个大人了,却偶尔还是会流露出孩子气。
厉纯一离开不见,黄凝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皇上的□□已经启动,信城、玉佛堂、甚至是方隐洲,所有的力量都已集合,她也不能再躲在这松声殿了。
到了太子授封那日,黄凝着圣装,以皇后之姿出在厉云的身边。厉云总觉得今日的黄凝与往常有些不同,她看上去精神很好,兴致颇高,甚至对他笑了好几下,这在以前十几年都是没有的。
厉云心中乐极,朝皇后伸出了手,黄凝接受了他,任他领着。大典上,玄天阁的臣子宣皇上亲手诏手,以示所封太子上达天庭,是为天下正式的继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