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之边境不太平,王最近愁心事不少。这个孩子的诞生同时带来了希望与无望,希望是他可能是王的孩子,王有后了。无望是父子团聚遥遥无期,孩子在敌人那里长大,就算日后还能相见恐也没有父子情谊。
与信王这里的愁云惨雾不同,京都宫里日子却是鲜活狗跳的。
大皇子的百岁宴大肆地办了,前朝大未本就富足,一经被灭,大未的财富都不用挪窝自然充到了大历国库。加之厉家几代人的积累原就是富可敌国之大家。
如今,两相加在一起,大历可谓富得流油,近期也没什么花销,正好借着大皇子百岁宴好是铺张了一番。铺张到连见惯宫中奢靡的秦嬷嬷都道,开了眼了。
秦嬷嬷很是为皇后主子高兴,皇上能如此宠爱大皇子,日后主子娘娘能坐上太后之位的概率大上了许多。
也不能全然无忧,皇上毕竟盛年,虽现在恨不得天天粘在一起,但往后岁月亦长,人心擅变,谁知宫里后面还会进多少人,皇上还会宠多少人,又会再有多少个孩子,这些都不得知。只希望在得宠的时候,让大皇子与皇上能产生父子亲情,最后立长立嫡才好。
这些事都是秦嬷嬷自己私下想的,她从未与皇后说过,一是怕皇后听进去了,从而忧心,二是又觉得皇后娘娘从来不为这些忧心,她就不爱听这些。
不管出于那种考虑,秦嬷嬷只自己想自己的,是不会说与娘娘听的。
此时,皇上刚刚步入康安宫,瞧那步子分明是考虑到殿中皇子可能在睡觉,而特意放轻了脚步。秦嬷嬷等人退下,皇上不喜欢他来时殿中都是宫人,他一般爱与皇后独处。
众人退下后,厉云先是去看了皇子一眼,他叫着:“阿纯,今日过得可好?”
黄凝闻声走过来,“他醒了吗?没睡多久啊,皇上不要吵到他。”
厉云马上:“哦哦,醒了,这不睁着眼了吗,朕过来时就醒了,可不是朕给他吵醒的。”
黄凝一看可不,那大眼睛睁得,哪还有一点睡意。这孩子也是怪,每次厉云来他基本都是醒着的。百岁过后,阿纯样貌的特征渐渐显现了出来,黄凝庆幸这孩子极像她,连黄夫人看过后,都说与她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
男生女相,虽与厉云的那种漂亮不一样,倒也是个极漂亮的孩子。厉云虽遗憾孩子长得不像自己,但爱屋及乌,看着这张肖似黄凝的脸、总是在见了他后就乐的一张脸,厉云难掩舔犊之情。
黄凝每每见此,内心感情是复杂的,她当然希望皇上能对这孩子好,与孩子亲近,但又本心地不愿他们太过亲近。两种情感拉扯着她,而她又什么都不能做。
此时外面医女来送药了,自打黄凝身体大好了之后,厉云就开始让她喝这种药,她问过是什么,他只说是养身体的,要连着喝一年。反正以今日两人的地位,他若是想害她易如反掌,也不用下一年的药这样费劲。
厉云看着黄凝把药喝下,手中的梅子就递了过去,她不喜苦甜之味腻在一起,这种梅子是酸的,也可以解一解药苦。
厉云计算着时间,再喝两个月,也就是喝药六个月后,他们才可以同房。这药是厉云特意命太医院熬制,能在不伤身的情况下令女子无孕的药。
自经历了黄凝上次生产时的情形,厉云就怕了,怕到不能接受她再次生产,怕到放弃了有机会要一个血统上没有问题的孩子。
厉云想过,阿纯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这招破水沉舟可以让他把这个孩子彻底当成自己的孩子来养,别的杂念都不再想,厉纯就是他的亲生骨肉,是他未来的继承人,是大历未来的皇上。
厉云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原先他标榜的世家之责任,在自己的私心下竟什么都不是了,厉家算什么,皇室血统算什么,他只要黄凝的孩子当皇上,要保黄凝日后能当上安享晚年的太后。为了她的未来,厉云私下还做了很多准备,道儿虽不同,但通往的都是这个结果。
当然这一切都是暗中进行的,他从来没有与她透露过一丝,她只要无忧的生活就好,不用操心这些事。
厉云午夜梦回,有时会想到当年扳倒黄将军那一幕,也是有些后悔的,当时如果他是现在这种心态的话,自是还有更好的办法可令黄家不至于这么惨。
他甚至还梦到过,自己没有帮末帝,而是等着看黄家扳倒了末帝取而代之,而后黄凝坐上了公主之位。
他使尽全力再次追她,最终如现实一样,她又一次被他打动,他得偿所愿当了驸马,可后面的梦境就不好了,公主爱慕好颜色,才刚新婚一年,就开始往府里领别的俊俏男子,其中有一个还长得与安信颇像。
梦中厉云愤恨难当,提着剑一抬手就斩杀一个,把那些入幕之宾都给宰了,只有那个像安信的被公主死死地护在身后,竟大有陪着对方一起去死的意味,厉云肝胆俱裂,人就是在这个时候醒的。
醒后,他庆幸黄家没有登顶,庆幸她不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庆幸安信只能偏居一隅,这辈子他们都别想再相见。
两月后的一日,皇上兴致极高,在殿中摆了酒,甚至用筷子沾了一下要给才半岁的皇子吃一味。黄凝自然不依,厉云就笑着让她喝满一杯,她喝了他就不让阿纯沾嘴了。
事实是给不给阿纯沾嘴,她都要喝,今日皇上不知是有什么好事,看得出来他很高兴,作陪的黄凝也只能跟着喝了几杯。
她能喝酒这事一直都没有曝露出来,上次逃跑前借着酒劲让厉云相信了她所谓的真言,所以,不胜酒力这事她还得装下去。
黄凝觉得差不多喝这些她该不胜酒力了,适时地不再举杯,开始闹着要休息了。
此时就见厉云一把把她抱起,抱到了床上,黄凝心中惊觉,有半年他们没有行那事了,在她快要忘了这事的时候,今夜好像又要经历了。
果不其然,厉云点了点她绯红的脸颊道:“你喝醉的样子我一直记得,就是这样,眼睛亮亮地,脸蛋是红的,鼻尖还会冒点小汗,喘的气都是热的。”
他说着就上了手,黄凝欲挡,但她现在该是在醉酒的状态,不好表现得太过清醒。
最后她累了,心想罢了,厉云怎么可能永远过清心寡欲的生活,她这半年就当是赚的。
黄凝在清醒的状态下,见识到了厉云的无耻,她本就红的脸都在替他知羞,红的更加厉害了,弄得自己何止鼻尖冒汗,整个人都热透了。
从这天开始,厉云不再像以前那样只表面上夜夜宿在康安宫,而是真正地夜夜宿在她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