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想起他上回明明答应了,她上册改名的事,却最后不了了之,刚才又那样郑重地唤了她的名字,好像是在盖棺定论她就该叫这个名字一样。
两相加在一起,黄凝疑心他知道了安姓的由来,但转念一想,应该是不可能的,安信当时告诉她,这个事情有些年头了,除一些宗族大家有记载,基本无人知道了。
黄凝最后还是把这件事放下了,毕竟就算是皇上知道了,此事他不提也就算是过去了。也许以前她为这件事吃过亏受过苦,但现在也无从想起了。
待皇上的人都撤了,秦嬷嬷才得已进来,早上那一波侍候,都是芽喜与溪福经手的,竟是待到了此时,秦嬷嬷才得以进到内室来。
秦嬷嬷见主子还好,只是精神有些恹恹,听主子倚在塌上道:“小三子的事皇上给了回话,应是过段日子就该无事了。”
秦嬷嬷也跟着松了口气:“那就好。”
两人闲聊着,一下子就聊到了诺美人身上。秦嬷嬷不解,诺美人为什么会主动来给自家主子牵线搭桥。若说是皇上的意思,那也用不着诺美人出面啊,只要吱会王公公,王公公自会来通信的。
尤其是见诺美人好像十分心甘情愿一般,让出皇上一点怨言都没有,嬷嬷心中更是称奇,哪有后宫嫔妃如此行事的。
黄凝听着秦嬷嬷的不解,只说道:“此人不可信,虽当初她助我逃走,但是是有私心的。阿诺这个人只忠于皇上,所以她的行为也没有什么不能理解的,她为了皇上什么事都愿意做。”
秦嬷嬷:“在厉府时,我就不喜欢这个丫头,看着老实闷不吭声的,可就是给人的感觉不好。”
“有这感觉就对了,她本来就不是厉府的丫环,她是皇上的走狗。”
“啊?原来还有这一出渊源,那皇上把她放在您身边”
黄凝:“继续监视呗,如在厉府一样。只是我不明白,还有这个必要吗?如今黄瓦高墙,我陷在这深宫中,是不可能再有机会出去的,如此防着我也不知为哪般?”
“可能是皇上还没从您逃走的事件中缓过来,总觉得不看着不放心吧。”
黄凝苦笑摇头,不再谈此事,只与嬷嬷算着什么时候母亲与妹妹可以搬回将军府,然后来宫谢恩的时候,一家人可以见一面。
转过天,黄凝与缚宝宫众人去给皇后娘娘请安。昨日因早上伺候皇上,黄凝没能来及过来,缺了一天的安,但事出在皇上身上,皇后自然也不能说什么。
但不说黄凝缺席的事,却可以说一说别的事。本来皇后就因弟弟之事,对黄家三子存了怪责的念头,昨日没看到人,今日可算是逮到了机会。
黄凝刚一落座,就听皇后娘娘说:“我听说,昨日皇上是先到了诺美人的殿中,后来怎么就又跑去了凝才人那里?”
没等黄凝开口,阿诺马上解释道:“是皇上听闻才人娘娘那里有,有好茶,”
“我没问你。”皇后打断阿诺道。
这就算是点名了,黄凝起身回话道:“禀娘娘,是皇上说还一直没有到我屋中去过,想去看一看摆设,这才让臣妾带路去了臣妾的殿中。”
“哼,不是你主动去了诺美人殿中,皇上又怎么会想起去你殿里看一看的。也不知你们谁说得对,一个说是为了好茶,一个说是看家居摆设,总之你们自己心里清楚,没有鬼的话编什么瞎话。”
皇后声音更加肃穆了一些,“我今天把话放在这里,以后都把那些小九九收了,这是宫中,别学外面那些上不得台面争宠的路子。”
阿诺也起身道:“娘娘,奴婢不敢,也没有撒谎,先是皇上要好茶,然后才是凝才人孝敬,去凝才人殿里是皇上主动提的。”
“我还没说你呢,你倒上赶着来了。皇上人都在你宫中了,你不说好好地尽心侍候,怎么竟是疏忽到给了别人机会。看来降了你的份位还是不能让你清醒一些,愚蠢糊涂至极。”
阿诺只得低语:“娘娘教训的是。”
此后阿诺不敢再吱声,而黄凝就这样站着听了皇后好久的训。用词用句虽不粗俗,但字字句句直指她贪欲纵情,不顾礼仪廉耻,给她前朝郡主之身份添污。
黄凝默默听着,忍着不能反驳,对方是皇后,皇后在后宫的权力最大,按制甚至大过了皇上。只要皇后娘娘不犯错,她就是后宫之主。面对着这样的主子,黄凝只能忍,她可不想再去外面罚跪。
皇后终于说够了,早上这波请安也要结束了。
妃嫔们陆续地从皇后殿出来,吴贵嫔硬拉着蒋贵妃过来凑热闹,蒋贵妃不想参与这些,当初她被皇上在她那一晚的表现吓到了,后又说是她把皇上弄出了那场大病,自那以后,蒋贵妃就开始佛系了。能安安心心地在后宫生活,享她贵妃的尊崇、用度就好。
可吴贵嫔偏拉着她过来,她也只能给她个面子,只是人过来了,却是没兴致跟吴贵嫔一唱一喝。
阿诺望着近到她身边的二位娘娘,只道不知她们要干什么,不过人不是白过来的,吴贵嫔开始冷嘲热讽,话里话外都在挑拨离间,就差明着说凝才人害她,从她那里成心地把皇上给撬走了,让她成了大家伙的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