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凝好不容易从水中出来,心刚安定一点,就被厉云抱着来到一间暗室。
待她看清这里的布置听了厉云的介绍后,本就白净的脸更加苍白,竟是一点血色都没有了。她把头一扭不去看,这个姿势黄凝的头只能埋在厉云胸前了。
被发丝轻蹭的触感,令厉云寒凉的声音一顿,随即再开口,语气升温了不少。
他看着怀里的人,黑发衬得她小脸更白了,而这脸色又把黑发衬得更加黑密。手指又开始掐着他了,没衣服可掐的情况下,这次遭罪的是厉云的手臂。
他心里笑她怂,这还没怎么地呢,只是给她看看、讲解一番,她就吓成了这样,还要故作镇定,可她这点小伎俩又怎么可能骗过他。
厉云把看上去主动扑到他怀中的黄凝抱得更紧了一些,最后看了一眼这暗室,在她耳边恶狠狠道:“这屋子留着,下次若是还不听话,就给你用上,我可不是吓唬你,朕一言九鼎。”
厉云抱着黄凝出了净室来到内室,把她放到床上后,黄凝才敢睁眼。此刻她的心绪是乱的,毕竟是大家闺秀出身,又是宫中长大,哪怕是逃到信城,开绣坊做王妃,也没受过什么罪。
就算黄凝知道厉云有私狱,就算她看过他杀人,可是当她面对那不曾接触不曾了解的腌渍后,黄凝的精神有一瞬间是崩了的。
她虽刚沐了浴,但身上的冷汗已把她浸透。她是真的害怕厉云会疯到对她上那些手段,如果他真那样对她的话,黄凝觉得自己恐怕就撑不住了。什么家人、什么来日,她也顾不上了死了算了。
太累了,身累心累,黄凝一下子就睡了过去。厉云的精神却很好,不困也不累,甚至还像打了鸡血一样的亢奋。他也躺了下来,在黄凝的身旁。
看着她睡熟后,完全失了意识的样子,厉云上手摸了摸她的脸。此时厉云的目光与手上的力度是黄凝清醒时,没有受过的待遇。
厉云也意识不到自己此时的眼神有多眷恋,样子有多温柔。这样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撤了手换了个姿势躺,自然黄凝人是被他搂在怀里的,他从背后搂着她,自言自语道:“你犯了那么大的错,自然也要受些惩罚的,快了,我们快扯平了。以后跟着我好好地过日子,我也会给你画像、作诗,你也要给我做衣服”
他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说到最后基本都是对未来生活的美好畅想。
又是一天太阳升起,黄凝已经没了时间概念,她每天被厉云困在这间屋里,能去的地方只是内室与净室,还基本都是被他抱着来回的,她倒是想自己走,可惜身体情况不允许,腿软腰痛到无法行走的地步。
每日的饭菜都是脸生的宫婢们帮着拿进来,大部分时间里都是厉云喂她食下,一是她本就吃不下多少,二是她有时候手也会软到抬不起来,吃饭确实费劲。
这样的日子像是过不到头一样,但却也慢慢让人见到了曙光,黄凝慢慢地能下地了,能自己走去净室了,能出到外屋坐到桌子上自己吃饭了。
厉云的疯劲眼见着减轻了不少,开始不再像野兽一样只有动物的本能,拿她当人待了。
在她身体完全恢复后,厉云拿出了一件东西无比郑重地放在了她手上。黄凝定睛一看,此物像是着了火一样地烫着她,可厉云的表情告诉她,她不能撤手扔掉,她得拿稳了。
“几日?你需要几日可以完成?”厉云问。
黄凝想了想:“若时间充足,一日即可。”
厉云重复着她的话:“一日即可?一日啊,原来如果你愿意的话,一天就可以把它绣完,而我却天天盼着等着,最后竟是等了如此长的时间。”
黄凝没有接话,怕说了什么再刺激到他,好不容易他正常了许多,自己的日子好过了一些,黄凝不想再回到前几日混沌的状态。
好在,这个话头没有深入,厉云埋怨完,只说:“那就绣吧,我明天等着看成品。”
黄凝这时才知道,屋里那丰富的针线是做什么用的。黄凝穿针引线之际,厉云忽然递上来一把剪刀。黄凝看着一楞,这东西怎么这么眼熟,再一想原来是她在信城丢的那把。
厉云说:“用这个会不会更习惯一些。”
黄凝把剪刀接过来,直接用了起来。她低着头干活,为什么要偷一把破剪刀,偷完还从信城运到了京都来,还被厉云留了下来放进了暖秋苑。
黄凝想不明白厉云,只觉他病得不清,他这人执念的程度比她想的还要深。
黄凝如她所说,最后根本没用一天,这个迟了一年多被完成的腰封,终于做完可以使用了。
厉云拿了后仔细地看了一圈,然后他把东西收了起来。这几日他天天着内敞大袍,根本没机会用到腰封。
又过了一日,王公公开始往内院送更多的东西过来,足有四个箱子之多。厉云兴致很高的样子,拉着黄凝一起来看。
箱子打开,里面都是厉云的衣物,另一个箱子里也是他的用品。最上面放着皇上的常服,黄凝见此还是楞了一下,她再一次被提醒着,厉云已经是皇上的事实。
另两个箱子里都是女人的东西了,同样有衣服,还有饰品与妆品。
厉云从中给自己拿出一套衣服后,又从给黄凝准备的箱子里拿出一套她穿的。
两套衣服在前,厉云先是让黄凝伺候着他穿衣,那个黄凝亲手制的腰封也终于戴在了厉云身上。就在黄凝拿起自己的衣服要去穿的时候,厉云把衣服拿在了手中,他道:“我帮你。”
黄凝心中不愿,却也没拒绝他,只是厉云并没有在内室帮她更衣,而是拉着她去了净室。
浴池边上的两面大镜子,稳稳地立在那里。厉云把黄凝拉到镜前,慢条斯理地一件件去了她原先的,然后再穿上新的。
整个过程厉云还算正常,没做什么多余举动,只要黄凝不看镜子,她还是能忍的。只不过这个过程带给黄凝很大的心里压力,她一直全身紧崩着提防着厉云。
这身衣服与平常穿的衣服不同,是简便轻装。两个人都是一身蓝,款式差的也不多,只是在细节上分了男女。黄凝看着镜中的自己,这样的妆扮,倒像是要打猎或长途奔袭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