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她会救他,可几日过去全无半分动作。
妲婼像是贪恋上世俗的浮华。
她整日纵情声色,饮酒作乐,常出现在夜中酒肆,披着美艳的皮囊,坐在高高的座台上,嘲弄地看着凡夫俗子们为她神魂颠倒,为她痴迷癫狂。
夜姬之名,不过几日,风靡整个北仓城。
但唯有那日纯情羞涩的小公子或可得她一二青眼。
而奈落的伤,似乎早被她丢在脑后,忘个一干二净。
卯时,天光初初破晓,只见一点亮光。
粉墙环护,绿柳低垂,奈落端着一只小盏从庭院的走廊而过,身上略带露水潮气。
及至门前,他轻扣木门,屋内传来一身娇懒的声音:“进来。”
奈落神色一暗,端着小盏踏进了屋内。
屋内雾气缭绕,水声轻响,更惹人躁动的是那股沁人的暖香,婷婷袅袅,钻入心脾,是妲婼身上自带的馨香味道。
绕过金丝绣成的海棠屏风,入目的是极为香艳的美人沐浴图。
妲婼一头长发倾泻而下,柔顺地搭在她白皙光滑的肩膀上,乌发,雪肤,红唇,在冉冉升起的雾气之中分外妖糜。
奈落目光从她精巧的蝴蝶骨划过,往下,无限春光被浴桶里密集的花瓣几升腾而起的水汽遮盖。
知晓他来,妲婼伸出手,纤细白嫩的手臂被泡的微微泛起粉红,奈落见此,默不作声地将手中小盏稳当地递了过去。
妲婼接过,轻轻抿了一口,冰凉甘甜滑入食道,沁人心甜,这让她忍不住眯起了双眼,舒叹一声。
她仰着下巴,不咸不淡地评价道:“尚可。”
奈落静立在角落,面色沉静,闻言,恭敬应道:“公主喜欢就好。”
许是草木类的妖族,妲婼挚爱饮用朝露,这几日,他都半夜而起,四处集露,采集回来的露水,再细致地祛除杂质,送往这位千娇万贵的公主手中。
这句之后,房间归为沉静,水汽氤氲,浴中人似妖似仙。
妲婼头歪靠在浴桶旁,合着眼,似是小憩,微湿的发披散在两鬓间,丝缕沾上她的脸颊,她轻抬手拨去面上头发,与此同时,一条藤鞭凌空出现,直取奈落而去。
奈落心下一凛,按捺住想要抵挡的本能,任由鞭子捆住脖颈,被随之而来的力量一带,扯到妲婼面前。
他跪坐在浴桶旁,这个距离,离妲婼的面容只有短短几寸。能看见她纤长睫羽间悬挂的小水珠,而后,他只觉脸颊被只绵软的手轻轻划过,紧接着,下巴被扣起。
妲婼的眼若含春水流转,语气极轻,散在水汽里:“半妖,在想什么?”
她的手湿滑,水珠沿着下巴流进衣领,晕湿一片,再滑过胸膛,带起一阵酥麻。
奈落喉咙一紧,面色闪过一丝红晕,低眉顺目地不敢再看眼前人,只慌乱回道:“在在想公主的早膳。”
他乖觉地未曾抵抗半分。
水声晃动,她缓缓靠近,手拥上了他的背,馥郁的暖香占据了他每一寸空气,她凑近在他耳边轻喃:“怎么不敢看本殿下?不好看吗?”
奈落抓在浴桶边的手紧的发白,他转了转干涩的嗓子,只道:“殿下容色无双,奶落奈落不敢也不能直视分毫。”
话倒是说的好听。
妲婼一脸无趣地松开鞭子,颇感意兴阑珊,鞭子残余力量将奈落整个身子带飞,砸在地板上,牵扯到背后的伤口一阵生疼,他于电光火石之间飞快地望她一眼,只见她合着眼,神色安然,靠在浴桶边。
像是方才一切都未曾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