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需。朕为皇后祈福,把朕的赤诚之心藏于文简中即可!”
叶布舒:“”还以为是祈求国运昌盛呢,竟然是为了皇后,想到一千两银子,他立即笑道:“皇上思虑周全,皇后安则皇上心安,皇上心安则社稷昌盛。”
康熙朗声道:“若是朕得偿所愿,明日开朝,朕就把四祖伯的爵位连升三级,晋为多罗贝勒。”
“臣叩谢皇上隆恩。”有生之年,竟还能晋爵,这可比十万两银子都强,叶布舒慌忙跪下行礼:“臣恭祝皇上得偿所愿、万事顺遂!”
“退下吧。”
叶布舒退出去之后,约摸过了半炷香时间,便有三组人携带“龙简”分别由神武门、午门和东华门出了紫禁城。
“承乾宫里的情况如何了?”康熙再一次问。
“回主子爷的话。”魏珠道,“方才传过来的消息是,顺利的话,半个时辰之内就能生产。太子爷那边的祈福仪式就要开始了,主子爷什么时候摆驾午门?”
康熙看了好一会儿墙角的座钟,才反应过来指针快要到十二的位置。
“朕不过去了。还有”由于太过紧张,脑袋昏昏沉沉,他一下子想不起来,还有一件什么重要的事。停顿了一会儿,才接着说:“还有太和殿的午宴,让太子和大阿哥代朕招待众朝臣和宗亲们。”
“主子爷是在这里用膳吗?”魏珠问。
“朕去承乾宫看看。”康熙又道,“不用叫辇了,朕走着过去。”
初春的阳光像是一位性情冷淡的漂亮姑娘,明亮却不热烈。
殿外面仍是凉气袭人。
康熙出乾清宫,向前走,走到日精门的时候,听到从南边传来“嘭”的一声鼓响,紧接着“嘭嘭嘭”的响了起来。他停着脚,转身向南看,正犹豫着,要不要让人过去告诉祈福仪式上的那些人,鼓声小一点,省得惊着了贵妃。
就在这时,他看到左前方的空中出现了一群鸟。目测有一百只以上,黑鸦鸦的一片,时而高时而低,不一会儿挥动着轻盈的翅膀四散开去。
“那是什么?”他问。
隆科多看着那个方向,迟疑道:“回皇上的话,太远了,臣看不清楚。”
“那是太庙的方向,是吧?”康熙又问。
“是。”隆科多定睛看了一会儿道,“不像是乌鸦,乌鸦的体型大,飞起来没这么轻盈。”
康熙没去看隆科多的表情,转身顺着夹道往承乾宫的方向去。此时他觉得这些所谓的祥瑞已经不重要了。只要贵妃平安生产,比什么都好。
隆科多跟上去,低声道:“启禀皇上,臣什么都没做。臣以前是想在坤宁宫制造祥瑞,娘娘警告过臣,不可在宫中做手脚,臣便约束了奴才们。”
梁九功仍扭着脖子朝南边张望,犹豫了片刻后,下定了决心,决定赌一把。小跑跟上来,惊喜道:“主子爷,奴才仔细观察了,那应该是喜鹊,喜鹊是报喜鸟。俗话说,‘喜鹊枝头叫,好事就来到。’主子爷,这是大喜呀!娘娘怕是要生了。”
康熙回头看了他一眼,步子一改方才的沉重,脚下生风似的顺着夹道急走。到了承乾宫门口,他回头问:“你们听,这是不是婴儿的哭声?”
梁九功根本没听见哭声,就听见前殿的人嗡嗡地说着什么。可他未加思索地跪地,唱呼道:“恭喜主子爷,这是娘娘生啦。”
康熙没理他,疾步往殿内走。
因为太后没再限制,后宫里的贵妃、五妃和六嫔全都来了,还有一部分的贵人、庶妃、常在和答应。再加上宫外的几名福晋,承乾宫正殿的左右次间坐不下。一部分位份低的小主就站在门廊下面。
康熙刚绕过影壁,就被门廊下面的小主们看到,众人快步走下台阶行礼问安。殿内的人听到唱呼声,也都起身出来见礼,一时间院子里花花绿绿的跪了一片。
康熙激动地问:“太后呢?”
太后比众人慢了一些,这才走出来,站在门廊下面,笑问:“皇帝这时候不应该是在午门观礼吗?怎么过来了?”她觉察到对方的双眸放光,又问,“皇帝可是有什么喜事?”
康熙站在原地问:“皇额娘,您没听到孩子的哭声?皇后生了。”
跪在地上的嫔妃们面面相觑,你听见了?我没听见。
太后到底是比众人经的事情多,反应比大家都快。她心头一松,惊喜道:“哀家年纪大了,耳朵背。老七媳妇,你快去后院看看。其他人仍在此地等。没有旨意,不可随便去后院。”
“儿臣也去看看。”康熙说完便转身朝后殿走,留下了一地花花绿绿的嫔妃。
太后笑道:“大伙儿都起来吧。非常时期,不拒那么多的礼节。”
庄亲王福晋掸着膝盖上的尘土,笑着接话:“太后说的是。莫要说是今日,就是十年之内,最重大的事,也是娘娘生子。”
她说此话的时候,康熙已经走到了后殿的梨树下。没听错,就是婴儿的哭声。哭声响亮得震动耳膜,是个健康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