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欢本来绞玩着一片修长的叶子,这时候手指顿住,情不自禁看向他。
“镇关侯第一个造反这么严重?”
祝东喝了口茶水,声音恢复了几丝平稳:“第一个造反是祸乱之始,本来未必这么严重。”
孟欢明眸微微睁大:“嗯?”
“王爷要是还在京城,镇关侯造反又怎么样?弹压下去,朝廷的颜面就保住了,皇帝的颜面也保住了。可现在王爷离了京,陛下才十几岁,初掌权柄……他目前处理朝政,也没看到雷霆手段……若是处理不好镇关侯造反的事,就暴露出暗弱无能啦,其他野心家不得趁势而上吃他这块大肥肉?”
“……”
孟欢俊美乖巧的眉眼无比安静。
他心口荡起了涟漪,和蔺泊舟刚打胜仗便被夺权时一模一样的情绪涌上来,孟欢发现,权力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酷。
“等着天下大乱吧。”
祝东说完,几缕寒风飘到了亭子里,夹杂着雪絮,让人肌肤生出一阵寒意。
他拍了拍屁股,站起身:“是不是该宴饮了?”
让积雪累累的枝头遮挡住了视线,曲折回廊旁,高大修长的身影走来,绯红的蟒袍在雪中鲜艳又夺目,青年头戴着皮弁和金玉,五官生的俊美英挺,而微郁的眉眼又带点儿阴沉之气。
祝东跪下:“拜见王爷。”
蔺泊舟散漫道:“起来,不必拘礼。”
他现在还在装瞎。
应完祝东,他轻声唤:“欢欢在不在?”
孟欢配合地站起身,到他身旁:“在这儿。”
“宴饮要开始了,你中午没怎么吃东西,不是一路都说饿?过来吃饭。”蔺泊舟是特意找他来的。
孟欢应声:“嗯,来了。”
他下意识,扭头招呼祝东:“走,兄弟,吃——”
饭字还没说完,祝东用震惊的眼神看着自己,磕巴着,出声:“你后一个字叫欢?”
“……”
当时孟欢以陈安侄儿的身份随军,孟欢懒得取名,逢人就说自己是家里的第二个,所以一般人都叫他陈二,或者陈家小郎。
孟欢:“嗯,我后一个字是欢。”
祝东表情跟吞了鸡蛋似的:“陈欢?”
“……”
孟欢觉得事情有些复杂了,说:“呃——”
“先过来坐。”
蔺泊舟视线半垂敛,目光虚散地从浓密的眼睫下滤开,不再等他俩,转身踩着走廊的雪去往宴饮正厅。
跟在蔺泊舟背后,祝东小心翼翼舔了干燥的嘴皮:“兄弟,你知不知道咱们王妃叫孟欢啊?”
“……”
孟欢:“不确定。”
他顿了顿,“也许知道?”
“你名字里也有欢。”
祝东眉头紧皱,吞了吞口水,终于又说出了自己长久以来的想法:“我真觉得,王爷这是把你当王妃替身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