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缄这一日的心情极好,进门的时候脸上还带着浅淡的笑意,在听见陈禁的话后散了个干净,眼底有惊诧,有难以置信,还有许多难以用语言形容的情绪,却又在转瞬之间恢复如常。
他垂下眼帘摸了摸怀里不太安分的野兔:“真的死了?”
陈禁看了云稚一眼,而后才点头:“李家已经发了讣告,府里也搭了灵棚,挂起了丧幡,李徊那个人就算再诡计多端,也不至于给自己办丧事吧?”
“什么时候的事儿……”云稚蹙起眉头,先看了看李缄,见他神情如常才转向那个一路快马加鞭过来传信的手下,“死因知道吗?”
“据说是昨晚突发急病,府里的大夫束手无策,连夜把城中小有名气的郎中都征去了……”
那手下立刻回道,“但好像病症少见,最后还是不治而亡。”
“突发急病,不治而亡?”李缄抬起眼帘,轻轻笑了一声,朝着云稚道,“这八个字还真是有点熟悉,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报应。”
四目相对,云稚立刻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当年李缄娘亲的死因也是这八个字。
只是当时李缄年幼,在李府又身份尴尬,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甚至连人葬在了哪里也不知晓,更无从去追究真相。
那今日的李徊呢,是真的急病而亡,还是另有隐情,又或者,死的那个人真的是他?
见云稚沉默不语,那手下有些迟疑:“要不要属下再回城里打探一番?”
“不用了……”云稚道,“你一路奔波也辛苦了,先去休息吧。”
那手下应了声,连带其他几个随侍一起退了下去,院子里只剩下云稚三人,陷入了一瞬的沉默。
到底是陈禁最先按捺不住,先开了口:“你们觉得李徊没死?”
“像他那种作恶多端的,突然遭了报应倒也正常……”李缄一边漫不经心地捋着怀里野兔的长耳朵,一边道,“只是事发太突然,我们刚进平州地界,他人就没了,就好像……是什么人故意设计好的。”
陈禁听他说完,忍不住皱了皱眉。
确实是事发突然,也确实是太过巧合。
李徊早不死晚不死,偏偏是在他们隐姓埋名想方设法掩盖行程来平州调查的时候死,又偏偏,他就是他们此行调查的最大目标。
“那……”陈禁思索了一会,“我带人去李府看看?”
“讣告都发了,看在我爹的份上,我也该亲自去送我那位世叔一程,更何况……”云稚说到这儿,指了指李缄,“别忘了,宣之名义上还是李府的大公子,府里发生这么大的事儿,总该回去看看。”
“我倒是把这件事儿忘了……”陈禁顺着云稚手指的方向朝李缄看过去,忍不住道,“这一路看着你俩腻歪过来,情不自禁地就把他当侯府的人了。”
“你这么说倒是也没错……”云稚轻笑了一声,抬头看了看天,“去准备车马……”
“不用马车……”一直沉默地由着他们打趣的李缄突然开口打断云稚的话,“我和你们一起骑马,加紧一些,应该赶得及在天黑前进城。”
“你……”还没等云稚开口,陈禁先犹豫起来,话到了嘴边却没再说下去,眼底的怀疑确实真真切切的。
毕竟这一路过来见惯了云稚可以算得上是体贴入微小心翼翼地关照,连带他也产生了李缄需要保护和照顾的思维。
但时日久了,他对李缄的性格也有所了解,便也没直接出声阻拦,而是将目光转向云稚,“公子?”
“备马吧……”云稚倒是没有丁点犹豫,“我们去换身方便的衣裳,而后便出发。”
“好……”既然云稚开了口,陈禁便也不再纠结,转身刚要走,又被李缄叫住,不由回问,“怎么?”
然后怀里就被塞进一个毛绒绒的,温热的东西。
陈禁低头和那只灰色的长耳红眼睛的野兔对视了一会,抬头看向已经转身往房间走的二人:“什么意思?”
李缄头也不回道:“让留下的兄弟帮忙照看一下,记得按时喂。”
陈禁有一瞬的沉默,终于忍不住道:“李公子,你好歹是死了名义上的爹,怎么还有闲心惦记这个小家伙。”
李缄开门将云稚让了进去,回头看向还站在院子里的陈禁:“幼怀送我的,我想带回都城养着。”
陈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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