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缄的那间破屋子本就没什么可看的,更别提烧成了这副断壁残垣,一路走进去只有残破的瓦片和几面残存的泥墙证明着这里曾经是户人家。
当日点的那把火对李缄来说连破釜沉舟都不是,这间生活了十多年的屋子里并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一把火烧了更像是解脱,更何况……
李缄从怀里摸出锦帕,拉过刚吃完包子的云稚的手,一边仔细擦过,一边道:“我仔细想过了。”
云稚抬眼看他,没太跟得上这没头没尾的一句:“想什么?”
“把这里烧了我确实是不后悔……”李缄收了用脏的锦帕,“倒是有点后悔那天在火场前没多和你说几句话。”
“你现在怎么……”云稚歪着头看他,“越来越会说这种话?”
“没办法……”李缄用左手挎着篮子,右手自然而然地拉过云稚,“就这么间屋子还烧了,没有聘礼,只能多说点好听的。”
“原来不是真心话,只是为了省点聘礼……”云稚一本正经地接了话,却又忍不住笑了起来,牵在一起的手轻轻晃了晃,“屋子是烧了,村子还在,带我转转?”
李缄毫不犹豫地点头:“好……”
这村子本就不大,人口也不多,除了田地就是略显陈旧的村屋,与一路从都城过来途径的村落相比,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景致,却因为是李缄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落在云稚眼里的时候,便多了不同的意味。
李缄惯常打水的水井,听人家闲聊的树荫,捡过柴也见过萤火虫的林子……
一处一处地走过看过,脑海中那个孤零零的少年人的模样也越来越清晰,让云稚忍不住觉得,或许李缄真的是根本不在意过往的苦楚,耿耿于怀的那个人其实是自己。
因为心疼未曾相遇时心上人所承受的种种,却又清楚地知道过去的事终归是无法弥补的,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安慰李缄更是安慰自己。
以后要对李缄更好一点。
云稚在心底说完这句话,便侧头看向了身边的人。
他们一路从村口的空屋走到村尾那间烧毁的屋子,又沿着村外的小路慢悠悠地转回村口,最后在这棵大槐树下休息。
算起来也走了不少的路,对云稚来说还算不得什么。但对自从进了都城就好吃好喝的养着,反而疏于活动的李缄来说,已经是不小的一段距离。
李缄是有点疲惫,却也没太在意,迎上云稚的目光还有点不明所以:“怎么了?”
“我背你回去吧?”云稚说完,不等李缄的反应,直接起身半蹲在他面前,拍了拍自己的肩膀,“来……”
少年的身形其实是有些清瘦的,蹲在那里更显得只有小小的一个,李缄却清楚地知道,不管任何时候,只要自己想要靠过去,那道还有些单薄脊背可以轻而易举地承受住自己。
于是便真的俯身靠了上去,顺着这个姿势,在云稚的侧脸落下一个轻吻。
“好了……”李缄直起身,“该我背你了。”
云稚一只手捂着刚刚被亲过的脸,扭过身子有些茫然地看向李缄,四目相对的瞬间,莫名就红了耳根。
脸颊也在发烫,让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一路过来他和李缄同吃同行,整日腻歪在一起。毕竟年轻气盛,晚上同宿的时候也试探和摸索过许多亲密的事。
大多时候云稚都是坦荡而大方的,从不会吝于表达自己的渴求,更不会因着这样的事而感到羞赧。
却没想到仍会在这种时候,因着李缄这种可以算得上是纯情的举动而面红耳赤。
不过云稚到底不是常人,还能维持表面的镇定,和少有的理智。
他还蹲在地上,只是将身子扭了过来,仰头看着李缄,顺着刚才的话回问:“你要背我?”
天色已经很暗了,他那双眼睛却亮晶晶的,带着分明的意外,却又带了点希冀,李缄居高临下地瞧着,忍不住也蹲了下来:“我是看起来瘦了点,那你刚才也看见了,上山砍柴下河捞鱼,还有各种农活家事我都做过,所以不用担心我背不动你。”
云稚伸手在他前额轻轻敲了一下:“我是不舍得你辛苦!”
“那我甘之若饴……”李缄又向前挪了半步,凑过去和云稚贴了贴额头,“给个机会?”
云稚装模作样地思考了一下,而后点了点头:“那好吧!”
其实云稚一直十分清楚,李缄虽然身体底子不是很好导致极易生病,却从来都不是个脆弱到需要保护和照顾的人。
他敢独自一个偷袭人高马大的山贼,在漫天大雪里将李贵的尸体拖-->>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