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娃儿好动,没一会儿就不耐烦了,好容易哄着把衣裳试完,裴秀锦叫乳母带小家伙出去玩。
织造处的人也告了退,只是屋里还没清净多久,却见魏王踏了进来。
“参见王爷。”裴秀锦忙规矩行礼。
却见魏王一脸阴沉的哼笑,“今日丞相入宫,为你那妹妹好一番诉苦,逼得父皇不得不给肃王府赐了赏,看来在丞相心间,你这长女还不若次女要紧。”
裴秀锦明白,这人是在宫里遇了不痛快,来找她出气的。
——上回在驿馆,萧景明太过急切的想把罪推到裴秀珠身上,叫皇帝深恶痛绝,事后为了弥补,他狠心下血本在御书房外跪了两日,才勉强叫皇帝稍稍缓了缓气。
而今早亲眼看着一班人为裴秀珠叫屈,他当然上火了。
当然,裴秀锦并未上当,也没有争辩,只是冷静道,“肃王妃那日的确险些被冤枉,更何况也全靠她才找出真凶,今日能得陛下赏赐,也是实至名归。”
闻言,萧景明带着疑心问道,“你那妹妹究竟是学过什么本事,竟然每次都能叫她蒙对?”
说实话,裴秀锦对此也满心疑惑,但妹妹没有告诉她,她也只能道,“妾身并不清楚,秀珠从小就喜欢进厨房,许是对气味比较敏感吧。”
这个答案,萧景明显然很不满意,冷声道,“你可还记得你是谁的人?一心维护你的娘家人,不如当初待在娘家,何必出嫁?”
何必出嫁?
裴秀锦直觉这话实在可笑,当初不是他与皇后硬是要与她裴家联姻的吗?
如若不然,她现在何必过这样的日子。
忍了又忍,她只道,“妾身知道,殿下是因为那日妾身帮着妹妹说话不悦,但妾身与妹妹一母同胞,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看她白白受冤。再者,妹妹若真的落了罪,对妾身,对裴家,甚至对殿下您,又有什么好处?”
萧景明一噎,一时无法反驳,只哼道,“如今轮到你教训本王了?”
裴秀锦垂首,“妾身不敢。”
萧景明没说什么,只是拂了衣袖,仍沉着脸离开了。
室内一片清冷,裴秀锦的贴身丫鬟玉竹担忧道,“殿下这一走,不知是不是又去了张侧妃那?”
自打那侧妃进门,夫妻俩感情愈发淡薄,萧景明已经少有留宿裴秀锦这里了。
裴秀锦却只道了句,“无妨。”
他去何处都好,只要永远不要再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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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丽公主安贞姬的死亡,令万寿节的气氛大打折扣。
所幸皇帝的大寿已先过去,高丽使臣崔金钟先行带着安贞姬的灵柩回了高丽,其他几国的人也都陆续离开了。
唯有大理国因着沐夫人被井田三郎劫持时受了些伤,留在京中多休养了几日。
一晃又是几日过去,裴秀珠忽然得了消息,说大理国使臣夫妇离京归国前,想来王府登门拜访,以表达萧景曜解救之恩。
此事经王府长史上报朝廷,得了皇帝首肯,萧景曜也应下了,裴秀珠便欣然准备起来。
俗话说朋友多了路好走,不为别的,那位沐夫人那日还帮她说了话,她也挺愿意招待的。
第二日上午,大理使臣夫妇果然登了门。
双方见面行礼问安,依照大梁的规矩,大理使臣便同萧景曜去前院说话去了,裴秀珠则邀请沐夫人来后院一游。
大理也说汉话,两人交流十分顺畅,尤其对方是直爽爱笑的性子,叫裴秀珠更加喜欢。
及时正午,她甚至亲自下厨做了两道菜。
上好的宣威火腿切粒,如上回一样与胡豆一起焖饭。
泡好的大米经发酵后磨浆滤出细长的米线,准备新鲜鸡肉,猪里脊肉,与宣威火腿一道均切成薄片,韭菜切段,新鲜的豌豆尖儿洗净,切葱花香菜,还有她独家腌制的酸菜末。
最要紧的,是用新鲜母鸡煮一锅黄亮鲜汤,再将石锅烧热,倒入鸡汤,顷刻间只听滋啦一声,鸡汤在石锅中热烈沸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