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谢道长也不是没有救。”裴姝抿紧了唇,正要回答,然而,话未说完,一道清润的声音便打断了她的话。
是龙凛。
“你说什么?!”此话一出,陶初一便猛然抬起了头,紧紧地看向白衣青年,“我师兄真的还有救吗?”
裴姝也看向了龙凛,眉头不由自主皱了起来。
白衣青年却恍若未觉,面上甚至还浮起了一抹若有若无的浅笑道:“龙某也不知这法子有没有用,这是我在一本古籍上看到的。”
“魔族,死而不僵。而药魔本身就是一株药,是木灵化身,遇水便能活。只是如今谢道长深受重伤,危在旦夕,普通的水起不了作用。”
“想要救他,唯有一个法子。”
他“看向”了陶初一,唇角翘起了一抹浅淡的弧度,一字一顿的道:“便是用血滋养,而这血,当属心头血最佳。”
“龙凛。”裴姝面无表情的看着那白衣青年,“这法子你是从哪本古籍上看到的?”
这是裴姝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她的音调偏冷,可之前当她唤龙公子时,声音却依稀能听出暖调的。可此刻,这声龙凛却似是带了杀气。
“……太久了,我也不记得了。”白衣青年摇了摇头,面上无甚表情,仿佛并未感受到杀意,声音淡淡的道,“这法子也不一定有用,我只是说出来而已。信不信,用不用,还在陶姑娘自己。”
“此法太过邪气了。”一旁,玄悟皱眉道,“说不定是有人胡乱编造的。陶姑娘,你还是……”
“我信。”
陶初一却直接如此道。
“初一……”裴姝皱眉。
“不用说了,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陶初一打断了裴姝的话,轻轻抚了抚已经变得冰冷的木头,一字一顿的道,“不管是真是假,只有试了才知道不是吗?”
不等裴姝开口,她忽然笑了,继续道:“你放心,我不会做傻事的。龙凛不也说了只是用心头血更佳而已吗?我用血滋养便行了,反正我这么多血,大不了每天多吃点猪血鸭血鸡血等等补回来就是。”
“我还想和师兄一起好好活下去呢,所以你们不用担心,我不会那么傻的。”
“师兄,你答应过爹爹会照顾我的。”她低头,把头靠在了木头上,轻声道,“我还小呢,还没有嫁人呢,所以,你不能食言的。”
木头自是没有任何回应。
但陶初一却觉心头的阴霾散了许多。
她依恋的靠着木头,像是回到了小时候一般,那时,谢无药就像是一座大山,他只要陪在她身边,她就觉得很安心很安心。
“师兄,你不能走的……”
她低声说着,不知是威胁还是祈求。
见她已然下了决定,裴姝深深看了她一眼,到底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转头望向龙凛,问道:“龙公子可否仔细说说这法子,需要多少血滋养?又需要多久才能见效?最后,用了这法子后,可又有什么后果?”
“每日只需三滴即可,至于多久才能见效,便要看陶姑娘自己了。”白衣青年红唇轻启,声音清清淡淡,“或许只要几日,或许是一年,也或许是十年……只看陶姑娘有多么想要谢道长活过来。至于后果,”
他顿了顿,才笑了一声,继续道:“传说,心若是善良的,那他的血也是善良的;可若是心中满腔恶意,那么那血便是污浊不堪。这便是这法子的后果。谢道长恢复后,或许还是他;也或许,却是另一个人了。”
“那不用担心啦!”小豆芽撑了个小懒腰道,“陶初一虽然脑子笨笨的,但还算是个好人啦。所以,陶初一,你还哭丧着一张脸干什么!你现在又有钱,又能救你师兄了,你该高兴才对啊!”
在小豆芽看来,虽然陶初一刚死了娘和妹妹,但是……这不是她也从没承认过那两人吗?
苏幼禾虽然是亲娘,但是却是个要她命的娘。
而薛伊人,也从没把她当姐姐过,便是跳进药鼎里,大部分原因也是为了恕罪而已。
所以……这勉强也算是好事吧?
“你想想诶,以后再也没人惦记着你的命去炼药了,也没有人再嘲讽你了,你还有了这么多钱,以后可以天天吃肉啦!你咋还不开心……诶诶诶,不是,你哭什么啊?你别哭啊,我这不是也没说什么呀……”
回应小豆芽的是陶初一忽然掉落的眼泪。
那眼泪就像是成串的珠子一般,一颗一颗的往下掉,源源不断的,吓得小豆芽又慌又茫然。
没等他回神,便见哭得稀里哗啦的陶初一转身跑了出去。
隔着老远,都能听到她的哭声。
小豆芽懵了,忍不住挠了挠脑袋,迷茫地道:“我说错了吗?她怎么就突然哭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