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本培元,治补五脏,通心脉,安精神。”
“听着是大补的。”
“嗯。”
唐子谦心中一动,问:“等种成了,能分我
一些不?”
路沅抬了脸看他,有些疑惑。
唐子谦解释道:“家母产后体弱,大夫说是伤了元气,”说到这里,微不可察地停顿了一下,“我远在凉州,不能每日侍奉左右,年节回京的时候,恨不能多侍奉几日,若能觅得良药,日后人在他乡,也能放心许多。”
说罢,唐子谦便探究地瞥了她一眼。
路沅弯了眸子笑,手臂抡了一圈:“所有的,都给你!”很是豪气。
唐子谦心中一宽,笑道:“都给我,你自己不用?”
“我是小时候吃,现在都好了,不需要了。”
“好了怎么还种这么多?还那么宝贝?”
“从小养到大,习惯了,而且在山里也没什么事做,下山的时候,我也没什么东西带,就把它们带上了——”忽地一顿,她好似想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我想找个喜欢的地方,把它们种下,等开花了,就送给喜欢的人。”
这么亲近的距离,这么直白的心迹。
唐子谦想像从前一样漫不经心走开,最后却只是低头掩饰般轻咳,心里生出一丝莫名的燥热。
“唐子谦,”路沅忽然抬头看他,神色异常认真,“辛夷真的是你的侍妾吗?”
这一句如同除夕夜压枝的雪,将唐子谦心中那一丝燥热压得无影无踪。
他抬眸,似笑非笑地看了路沅一眼:“谁告诉你的?”
问的时候,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阿金说的。”路沅仿佛不懂得设防,凡他问了,总会如实回答。
“他还说了什么?”唐子谦淡淡问。
“说你为了替辛夷报仇,派他暗杀当朝宰相。”
“还有吗?”
路沅想了想,摇头:“没了。”
唐子谦点点头:“也够多了。”
路沅不懂。
唐子谦勾了勾唇,道:“你知道暗杀当朝宰相是什么罪?”
路沅不知道,但肯定是大罪,她忙问:“有人在抓你吗?你没留下什么把柄吗?”
唐子谦不语,只似笑非笑看她。
路沅渐渐懂了,涨红了脸有点生气:“我怎么会出卖你!”神色顿时因气恼鲜亮起来。
唐子谦轻笑:“辛夷不是我的侍妾。”
她干净透明的眸子一瞬间如同被点亮了,有了光,连语气语声都开始上扬:“那怎么阿金这样……”
“辛夷喜欢我,我也喜欢她——”唐子谦含笑低声,“如果当年她没有死,我会娶她为妻。”
话落,他眼眶微微濡湿,却如释重负。
仿佛完成了一件搁置许久的事,又仿佛说完了一句停顿多年的话。
那是当年辛夷没说完的话,也是当年他来不及出口的回应,到后来只能深藏心底,再没人提起。
他对她一直都不好。
不好到当她不在了,他根本没有脸去追念、去深情,去承认心里有过,去臆想一个虚无缥缈的如果。
“如果当年她能活下来……我会乞求她的原谅,会发誓一生一世爱她护她,会带着她一起回到凉州,驻军青海畔,牧马王城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