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时呵呵冷笑:“这人将来如果谈恋爱,分手了都不会有太大感觉,甚至云淡风轻到把‘前女友’处成‘好哥们’。”
汪林莞:“……”
抽了口烟,温时一本正经教育她,“你这小孩儿别对他有太大幻想,他这人根本不适合谈恋爱。哪天他真上心了,那就危险了。”
不知想到了什么,温时的表情有些沉郁,“知道那种人吧。越是散漫,越是极端。”
“他的人生非黑即白,没有中间值。”
“要么一定要拿到手,要么相忘于江湖,绝不会回头。”
“不可能给对方选择的余地。”
“某种程度上来说,其实还挺容易伤人伤己的。”
……
不会给人选择的余地,对吗?
走廊有风灌入,窗户开着,沁凉的风拂面,带着冬日独有的凉意,侵入骨髓。
汪林莞恍惚地望着窗外。
楼下就是一处小花园,冬日里,花草败了,最近下雪,温度低,上头积雪未融,零散地点缀着一抹郁青。
一对小情侣在闹脾气。
女孩子身上的病号服大了一个码,大约生病,整个人骨瘦嶙峋,一阵风就能吹跑似的。
周边嘈杂,完全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
只能瞧见,女孩子面无表情每说一句,男人的脸上就多沉一分。
末了,他似乎终于打算放弃,松了手。
汪林莞瞧得出神。
电梯“叮咚”一声,停在这层,有人出了电梯,“那个男人真可怜,天天搁这儿耗着,医药费交着,就这还被分手了。看不懂现在的小姑娘心里什么想法。”
“穷呗,我家姑娘跟这女孩儿一个病房,那姑娘长得挺漂亮,听说是A大的学生,学舞蹈的。他们俩都是从小城镇来的,男的辍学打工供女孩子读书。”
“结果呢,有什么用?他再怎么努力,一天赚的钱,还不及人富二代的一顿饭。”
中年女人叹息:“是啊,今天这姑娘已经不让他缴费了,说是有了新男友,费用男朋友会出,他这个‘哥哥’可以退场了。”
“你是不知道,这小伙子为了省钱,一天二十多块的加床费都舍不得。天天搁门口打地铺,瞧着还挺心疼。我家刚好多了个行军床,就拿给他用了,小伙子也没用。”中年女人挺惋惜,“这小伙长得还挺帅,据说高考成绩也不错,一985院校,真是可惜了。”
“所以说呗,别轻易为了所谓的爱情委屈自己,这世界哪儿还有纯粹的感情,金钱至上。”
“那姑娘什么病啊?”
“血液病吧,不好治,无底洞。”阿姨鄙视道:“化疗着,头发剃光了,也不知道那小伙子和那个眼瞎的富二代看上她哪儿了。”
汪林莞微微一愣,目不转睛盯着楼下那个女孩子。
男人的身影消失在小花园时,女孩子像是终于受不住,蹲了下来。
自暴自弃般扯掉软糯的线帽,无视路人惊诧的目光,女孩子双臂环膝,将自己埋在臂弯,痛哭失声。
汪林莞麻木地站在窗边,静静地望着下头的女孩子。
直到兜里的手机响了。
是苏潮打来的,她慢悠悠地拉回视线,心神恍惚地接了。
手术应该已经结束,反复作死造成的伤口裂开,失血多了,男人磁性的声音里带了些许微哑的疲惫,“人在哪儿呢?”
她诺诺出声,“……走廊。”
他啧了声,轻笑,“还以为你这小朋友没良心到丢下人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