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赌,老师今天会从洛荻那里找到答案吧。”
乐修篁迷茫的双眼看向宫门。
除了朝堂那里的抵抗外,今日的皇宫格外寂静,而刚才逃出大殿的几十个朝臣正在宫门前,冷冷地看着他们缩小了包围。
森立的寒刃里,追出来的贺公一身的血,红着眼道——
“夏洛荻!你残杀我儿,老夫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夏洛荻站在寒刃所向之地,身后朱红的宫门矗立在她身前,清冷的目光悄然扫过众世家。
“我很好奇,大魏胜了这件事,你们到底是不信,还是不敢信?”
“不可能!”贺公厉声道,“封琰只带五万大军,如何能退五倍之敌!燕主更是雄才伟略,岂能轻易吞败!”
“好一番赤胆忠心,贺公可往燕国拜相矣。”
贺公和众世家此刻比任何人都慌乱,这是人之常情,毕竟谁都不想死。
万一是真的,封琰还活着,今日姑且杀了这些人,在将所有相关之人灭口,等到封琰班师回朝,一切都推给封逑。
毕竟恶名昭彰嘛,世家能幡然悔悟第一次,就能有第二次。
思及此,贺公凶相毕露:“岂不闻百年帝王,千年世家,无世家望族,大魏无以立足!今日便让尔等知晓,与我世家为敌便是与王朝为敌!”
人群后面的乐修篁听到这句话,陡然抬起头。
“老师。”闻人清钟道,“当年我问过,而今再问一次——你要灭除的真的是那一家一姓吗?”
乐修篁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他想起了封逑在位时,那几十年的哀鸿遍野,几十年的积贫积弱。
他那双眼看过太多的饥民死在高门大户前。
根源是什么呢?他看到封逑时,似乎有过答案……因为封逑就是那么恶得纯粹。
但这个答案如今模糊了。
眼前的这些人,每个人都似乎长着封逑的脸。
就在闻人清钟打算开口阻止贺公开杀时,先前安静的宫门陡然开了一条缝。
黄昏的光煌煌招来,一片炽烈的火烧云下,宽阔的炀陵大道上,满是犹带着北地风尘的铠甲。
宫里世家大族们带来的那些兵力就宛如一捧沙之于大漠一般。
更让他们恐惧的,是玄驹上的那个人,和他身侧的囚笼。
“不可能……”看清楚那囚车上的人之后,贺公等人直接脱力地坐倒在地上。
“江上雪化得晚了些,昨天就该到的。”
还带一丝征尘的封琰低头同夏洛荻说了一句,又问道,“刚才不少人骂你,都有谁?”
夏洛荻被他单手提到了马背后,虚指了几下,道:“全部。”
“行。”
封琰点了一下头,看向那些宫里的叛逆时,已然换了张森然的面孔。
他用刀背敲了敲囚车,道:
“朕怕你们不信,千里迢迢带了个新鲜的回来。”
“看也看了,趁今天良辰吉日,就都上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