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琰自密道里出来,一入殿中,就见高太监焦急不已地等着他。
“您可回来了。”
“什么时候的事,不是病情已定?怎会突发心疾?”
高太监道:“前日北燕派遣了使团来,为西陵公主出家之事送上国书,陛下拆了蜡封便看……看到最后,陛下便觉得昏沉不已,忙去了扶鸾宮,便昏过去了。”
除开乐修篁和秦不语的事以外,北燕和亲的事也正式提上了日程,作为其唯一的长公主,身份尊贵,提前一个月便派了得用的宫人随使团入住魏宫,以待半个月之后公主出嫁。
这个关口上,即便北燕真是有心相害,也断不能让他们知晓他们毒到了皇帝。
封琰问道:“有性命之碍否?”
高太监连连摇头:“有皇后娘娘圣手织天,眼下病情尚算稳定。”
封琰走到宣政殿御桌上,地上还散落着些许未批完的奏章,桌子上放着一份半摊开的国书。
“皇后推断,那国书上怕是有毒,但还不清楚对方用意如何,倘若下毒为何不下个致命的。”
国书已被皇后检查过,也做了处理,眼下已无毒。
封琰将那国书拿起,问道:“他们不晓得瑕有心疾,倘若看国书的是我,可能根本就发现不了国书上有毒……他们使团的人呢?”
高太监道:“北燕的先头使团已带了北燕的宫人先行进了宫,我们还不敢声张,对外只说陛下得了风寒。”
这个关口,皇帝不可能不露面。
“那,要不请昭嫔娘娘来查一查?”高太监见封琰没有说话,望了一眼密道后面,显然没有人跟来。
高太监叹了一口气,道:“娘娘不愿回来,也是情理之中,毕竟这里到底是伤心地,她一个女子,能在火坑里熬这么多年,已算是不容易了。”
封琰:“火坑?”
高太监:“……老奴口误,老奴掌嘴。”
“也不能说错。”
身后还未关闭的密道里,夏洛荻的身影只内中走出来,她摘下满是雪花的斗篷帽子,似乎去了洛郡一趟后,眼神清澄了许多。
高太监哎呀了一声,惊喜道:“娘娘回来了!”
“嗯,回坑了。”夏洛荻朝着封琰一伸手接来那封国书,“国书下毒,却不致死,必有他图。”
封琰见她没有直接看,拿到鼻端闻了闻,道:“你有心病没好,也少闻些。”
夏洛荻翻了个白眼,没搭他的茬,道:“你有没有闻到这国书上有一股特殊的香味?”
国书自来是用绢帛写,皇室用绢帛,自然而然地要熏香裁制。
“有什么不对?”
“这国书上,有一股女人香。”
……
“永肃公、太子太傅、丞相乐修篁,泰合十三年任潞洲知州期间,曾假治理山匪之名,派遣杀手拦截兵符书信,察知为秦公绝笔信之后,矫令命啸云军副帅公西宰降燕、欲改朝换代……”
“昨日传唤人证时,潞洲官员、乐氏门庭□□计二十七人明知不报,不以有错,乃至袭击官差,极为恶劣……”
“综上,乐氏欺上瞒下日久,其门人不以法度为章,而以好恶自专……已陛下圣裁。”
厚厚一叠罪诏下来,大理寺里鸦雀无声。
今日上朝时吵吵嚷嚷,无非是觉得皇帝敢动乐相,怕不是昏了头了,文武百官你一言我一语,都在劝皇帝回头是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