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岩朗是真不想给,他想着拖一天是一天,若是公孙华不回来了,他就把承乾钱庄的赔款给了,其他人的就先欠着,等以后再说。
不过胡知县的要求断了他的那些个念想。
他拧着眉态度不满地质问带话给他的伙计:“胡大人真那么说了吗,你莫不是在诓我?若是你假借胡大人的口胡说八道,大人过后肯定会追究的。”
张大壮找了一个给他们倒茶的伙计让他带话给白岩朗,白岩朗看伙计是承乾钱庄的人,就心生怀疑,还当是尹掌柜看事情胶着住了,特意找人诓他的,不过谨慎起见,他问的也很小声。
伙计原本是按着张大壮的嘱咐,小声把胡知县的要求说给白岩朗听,虽说明知那样不利于掌柜快速解决问题,但出于尊重胡知县,他还是照着张大壮的嘱咐做了。
现在瞧着白岩朗那不依不饶的样子,伙计心里乐了,他连忙跪在地上,砰砰砰的磕了几个头,声泪俱下道:“小人哪敢欺瞒白老爷,真是胡大人让小人给您带话,让您利索把赔款给了,就是借小人一百个胆子,小人也不敢假借胡大人的口胡说八道啊,白老爷,您可不能冤枉小人,胡大人,胡大人,求您给小人做主啊,小人只是照着您的嘱咐给白老爷带了话。”
白岩朗:“”
他说什么了,用得着那么害怕吗?
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债主笑着道:“哎呀,原来胡大人也在啊,尹掌柜就请胡大人出来给咱们断断案呗。”
尹掌柜点了点头,“待小人去询问一下胡大人。”
不过没等尹掌柜去问,张大壮就出来了,他先是瞪了一眼惹出乱子的白岩朗,而后慢悠悠地说道:“胡大人抱恙,不能出来断案,但胡大人说了,白岩朗说要给的赔偿,今天一定让他给你们结清。胡大人带病出门就是想盯着白岩朗给你们结清赔偿,胡大人一片苦心你们看不到,竟然还敢私下编排大人。”
“是是是,张捕头,我们知道错了,胡大人心系百姓,是我们的头顶的青天,要不是白岩朗他总说些引人遐想连篇的话,我们也不会误会了胡大人啊,我们受了小人挑拨,我们认错,还请大人能原谅我们一次。”
白岩朗目光刺向说话那人,恨不得上前抽他嘴巴子,什么小人,他看他们才是挑拨离间的奸佞小人,他说什么引人遐想的话了,从头到尾他就没理会过他们。
白岩朗瞪完说话那人,又看向张大壮,想起张大壮刚刚说的话,他心里就止不住的愤慨,坏人都让他一个人做了,虽说他是有不想赔钱的想法,但把事情全都推给他,他也是不服的。
若不是姓胡的在他过来前再三强调说不见到公孙华就不让他给赔偿,他也不会和他们在此磨磨蹭蹭的浪费时间,他完全可以在知道公孙华不在的第一时间就拿回东西撤的,什么得罪人不得罪人,他现在才懒得管了,他就把把自己钱袋子扎紧,一个子儿都不漏出去。
想到愈来愈得寸进尺的胡同舟,白岩朗想杀人的心思都有了,他以前是说会送一半利润给姓胡的,但可没说把自己的产业也给姓胡的一半,他都不知道姓胡的哪来的勇气竟然狮子大张口地问他要他手里仅剩的产业,还说什么那本就是他的,是个屁,那都是他给人当孙子谋划来的。
他筹谋半生,现在手里就剩那么些产业了,若是给了姓胡的,他就什么都没有了,那他还怎么东山再起?他不想给,可是姓胡的拿苏老头子坠崖的把柄逼他同意,让他又不得不忍气吞声,想着想着,白岩朗阴沉沉地垂下了头,心里又烦又乱。
胡知县都发话了,白岩朗的意见自然就不重要了,白岩朗心痛地看着众人高高兴兴地拿了他的钱,又不甘心地目送着众人头也不回地离去。
苏蔓菁接过属于自己的赔偿后向尹掌柜道了谢,心情愉悦地回去了,神情郁郁的白岩朗也跟着苏蔓菁出门了。
白岩朗沉默地跟在苏蔓菁后面到了苏蔓菁的宅子门口,他快步上前拦住要进门的苏蔓菁,面露愁苦道:“菁菁,我知道我以前错了,你能原谅爹爹吗?爹爹以后一定会补偿你的”
苏蔓菁打断了白岩朗的话,问道:“你说的补偿就是杀人灭口吗?我记得你以前也说过要补偿苏悦儿,你后来是怎么补偿的呢?”
在苏蔓菁清凌凌的目光注视下,白岩朗不由得心虚,他张口就否认道:“那是个误会,你娘寻死我没拦住,我也有错,不过真不关我的事。”
苏蔓菁刺道:“我说是你害死苏悦儿了吗?那么急着否认是不是想告诉我,是你想杀死苏悦儿再借此嫁祸给我?让我想想,你当时从牢里出来一定很愤怒,你回府就逼着苏悦儿喝了半日活,不,苏悦儿那么惜命,她怎么会愿意喝,肯定是你捏着苏悦儿的下巴硬灌进去的。”苏蔓菁看了眼白岩朗的右手,又道:“那牙印就是苏悦儿的吧,咬的那么深,她当时一定很又惊又怕,你说你杀人灭口就不怕你害死的冤魂半夜来找你偿命吗?”
白岩朗听着苏蔓菁说的话,给苏悦儿灌半日活的那一幕幕似乎又活灵活现地出现在了眼前,他又惊又怕,想问苏蔓菁是怎么知道的,但理智让他没问出口,还迅速把自己右手藏在了袖子里,他高声呵道:“苏蔓菁,你怎么称呼你娘的,你害死了你娘,你以为把责任推给其他人,你就不用受谴责吗?我告诉你,不可能,你要是不认错,我就让所有人都知道你不孝。”
看着急得跳脚的白岩朗,苏蔓菁肯定了自己的猜测,还真是白岩朗给苏悦儿灌的半日活,她不在意道:“去吧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