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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知县还在床上就被人揪起来了,看见满面严肃的官兵用红缨枪逼着他穿衣服,他面上镇定,心里却慌乱不已,他干过的坏事不少,鱼肉乡里、强取豪夺,他不知道是不是东窗事发了,他问官兵是谁让他们来拿自己的,官兵只说让他不要废话,穿完衣服就跟他们去见大人。
大人?哪个大人?
胡知县倒是没怀疑是李知府派人来拿自己,毕竟他已经给李知府上供了三次东西了,李知府不可能派人来拿自己,他心里思量了一瞬就想到了和李知府关系不睦的监察使张大人。
他背过去穿衣服的时候,把衣服上的一个不起眼的玉佩迅速揪下来丢在床上,他向着自己妻子眨了眨眼睛,悄声道:“去找李知府。”那个玉佩是李知府赏的,瞧着普普通通又不值钱,但却是个能让他求到李知府面前的宝贝物件,因此他一直挂在腰上。
胡知县和自己妻子恩爱,他做的那些事也没瞒着妻子,所以胡知县的妻子看到胡知县悄悄递给自己的消息后,她微微点了点头,惊慌失措的心也渐渐稳定下来了,只等胡知县和官兵一离去,她就去府城找李知府。
张大人派去拿胡知县的人很快就回来了,一同回来的还有被官兵押解的胡知县,胡知县是官,而且他还没上堂受审,张大人给予他体面,就没让人给他戴刑具,只是让官兵押着他。
胡知县跟着官兵到苏蔓菁宅子门口时看到坐在椅子上的张大人和跪在地上白岩朗、捕快兄弟几人后,心里顿时猜测到是怎么回事了。
他尽量让自己紧绷的神情显得自然一些,态度谦卑道:“虽说知道张大人体恤属下,但张大人到了米脂县,下官却未能早早出现迎接大人,实在是不甚惶恐,希望大人能原谅下官的不周道。大人大晚上的都还在忙碌,而下官却在侧卧酣睡,下官实在是惭愧,还请大人降罪,是下官失职了。大人是我辈楷模,大人的精神让下官钦佩不已,下官以后定会把大人的光辉当作指路明灯。”
不理会那尴尬的沉默,胡知县又看向白岩朗和捕快兄弟几人,拧着眉不解道:“他们怎么在此?是不是他们做了什么事惹怒了大人?大人,不瞒您说,他们几个,一个是我妹婿,剩下的是县衙里的捕快,他们经常喝醉酒在街上打闹,下官也曾因此事罚过他们,原本还当他们改了,可今看他们的样子,似乎不是那么回事。要是他们还是因醉酒闹事,下官把他们带回去后一定严惩,让他们再不敢犯。”
喝醉酒的幌子都扯出来了,还真是会利用环境。捕快兄弟几人和白岩朗此时满面通红,酒气熏人,看着还真是喝了不少酒。
那漂亮话说的,真不愧是当知县的人,既大肆恭维了张大人还借机道出了自己的不知情,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要不是张大人早就派人在查他们了,还真要当他们是冤枉的了。
“说完了吗,说完了就闭嘴。”听了胡知县那没完没了的废话,张大人有些不耐烦,他又不是蠢货,怎么会拿一个清廉的官员来问罪?想到面前的人曾经做过的那些坏事,张大人就鄙夷,连话都不想和他说:“明早上就审你的案子,到时候再说吧,现在先不要说了。”
“大人,冤枉啊,下官一直清正廉明,从未做过任何有违官德的事?究竟是什么案子牵扯上下官让大人误会了下官?要是有什么误会,您给我递个消息,不用您特意跑一趟亲临米脂县,我接到消息就亲自去府城找您呈情,把事情都解释清楚。”说罢,他看向苏蔓菁,意有所指道:“大人,可是有小人进谗言?”
苏蔓菁笑问道:“你直接问是不是我告的你就行了,是我告的你,百姓有冤就得伸,我向张大人伸个冤就是进谗言了?你若真是清正廉明,一定不会不经调查就给我随意定性,也不会惧怕明日的堂审。你现在急着澄清的心虚样子,可不就是那些犯了罪的人在堂审前挣扎的样子么?”
胡知县哑然,他要是再辩白就显得他心虚了,但他不辩白就是默认了,不得不说,真是憋屈。
思索了一瞬,胡知县就有了抉择,他正义凛然地说道:“下官不说了,公道自在人心,所有事宜由大人定论,还请大人还下官一个公道,也让眼前的女子能心服口服。”
“明日就要堂审,苦主和嫌犯都需要到场,苏姑娘就跟在官府的车后面一起去府城吧。”张大人说道。
“行。”苏蔓菁点了点头。
第二天早上,堂审时间还没到,苏蔓菁和纪尧就早早地等在了府衙门口了,张大人审案用的也是李知府平日里审案的那个衙门,衙门的前堂审案,后堂则是监牢,关着不少的犯人,胡知县和白岩朗昨晚上就被关去了那里面,到堂审的时间了,她就出面击鼓鸣冤。
不过让苏蔓菁惊讶的是还没到堂审时间,她就看见满面得意的白岩朗和神情轻松自在胡知县从府衙里出来了。
看见那两人,纪尧也惊讶不已,他拧着眉道:“菁菁,他们怎么出来了?是不是李知府杀人灭口,张大人出什么事了?”否则张大人不可能把白岩朗和胡同舟给放出来,张大人可不是李知府、胡知县和白岩朗那种乌合之众。
思索了一瞬,苏蔓菁道:“可能吧。”她也不太确定是怎么回事,但不大可能是张大人出什么事了,毕竟张大人要是在任上突然死亡,而且死前还跟一起贪赃枉法的案子有牵扯,李知府一定会受到上面重点关注的,其次白岩朗和胡知县也会被怀疑,到时候他们贪赃枉法的事想瞒都瞒不住了。
“哎呀,菁菁啊,大早上的等谁呢?”白岩朗看见苏蔓菁后,笑着上前道:“是等着张大人堂审吗?那你不用等了,张大人让我给你带个话,说是让你回去吧,他就不计较你报假案的事了,他还说以后要审慎用权,避免再次被小人利用。”
胡知县笑不达眼底,也道:“张大人还给你们求情了,本官大度,就不计较你们的错了,还希望你们能迷途知返,不要一错再错,有什么事坐下解释清楚,不可胡闹报官。李知府让我告诫你,就是报官也是向李知府报,可不能再给张大人添麻烦了,张大人管的不是百姓间的事,张大人管的是官员间的事。”
白岩朗心里憋闷,被关了一晚上的火气没地儿发,他还想嘲讽打击苏蔓菁,但被谨慎的胡知县制止了。
“岩朗,我们回去吧。”李知府告诫他近期不要闹出什么事,有事也得悄悄解决,虽说他不知道李知府是出于什么原因让他那么做,但总归要暂时忍一忍的,就是想找苏蔓菁的麻烦也要回米脂县再找。
“胡大人宽厚,不和你一般计较,咱们慢慢来。”白岩朗用瞧不起的眼神打量了苏蔓菁和纪尧一番,轻笑着道。
苏蔓菁不在意道:“早死晚死都得死,你们想慢慢死就慢慢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