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无聊吧,你肯定不是文科生。”
“你怎么知道。”
“从你的说话方式猜的。嗯……能问问,你是做什么的。”
“建筑。”
“啊?”
杨婉怔了怔,随即跪坐起来,“你也搞建筑?”
我“嗯”了一声。
杨婉的手在膝盖上一拍,笑道:“还真是巧啊。”
当然巧。
因为我就是那个张不开口的人啊。
而且我不光张不开口,我还不会说话,我眼看着她就在我眼前,我却不知道,怎么去和她更进一步地交流。
这样一想,当年在南海子里杨婉,真的比我要自如。
虽然她总说,那个时候的她还不喜欢我,只是一个文化女流氓,可是,来自六百年后的她,对我真的保持住了最合适的距离。可是现在的我,却生怕我自己越过界,会在她面前变成一个“流氓”。
好在,快要过节了。
虽然是在医院,但到处很热闹,来看望病人的家属带来了很多花和吃的。
杨婉在五楼和一楼之间跑上跑下的,也学着其他家属的样子,把花和零食往我床头堆。
我的手术安排在了初一。
大年三十这一天要禁食,下午六点备了皮,就连水都不能喝了。
晚上不用输液,照顾我的护工说,他想回家去吃个年夜饭,我坐在床上看书,想着吃顿饭的时间也不长,就让她去了。
快八点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外面开始放焰火,温柔的夜空被一阵一阵地点亮。
病房里电视都转到了中央台,这一年的春晚如期开始。
我放下书朝窗外看去。
万家灯火,四下热闹。
她曾向我提起的中国,如今就在我眼前。何其有幸,与杨婉同在此盛世。
“嘿!”
我吓了一跳。
杨婉提着一袋子零食站在我面前。
“你怎么来了。”
杨婉把零食袋子放下,拿出自己的平板,打开央视直播。
“我在家吃了饭,想起你一个人呆着肯定无聊,就把平板带过来,给你看春晚。来,还有零食,都给你吃。”
我笑了笑,“我明天要做手术,今天禁食了。”
“哦,不好意思我忘了。”
她原本要拆薯片的包装,听我这么说,又把薯片放了回去。
“那我也不吃了。”
我拿起那包薯片递给他,“没事,你吃吧。”
她这才笑着拆开包装,搬出护工的板凳,在我床前坐下,“我跟你说,市里是不能放焰火的,但是这边管得不严,所以我带了几根仙女棒过来,等过了十二点,找个地方偷偷放,好许愿。”
我问杨婉,她有什么愿望。
她看着春晚的画面,笑着说道:“祝你早日康复,也祝你我明年得遇良人,然后带回去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