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五点半时,岑今被生物钟叫醒。
身边,霍清池还在沉睡中。岑今洗漱好,他也没有醒。
岑今记得以前在一起时,一般都是霍清池先醒来,最起码,不会在她洗漱完后,还没被吵醒。
车祸终究还是有一定的后遗症,霍清池大概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调理好身体。
这是霍清池车祸出院后的第一天,也是他们之间一段新的开始。
昨晚霍清池一定要跟着岑今回家,岑今征求过医生的意见后,把他带回来。同时带回来的,还有一帮医护。
医护自是有着丰富经验的专业人士,就算霍清池自己,不是第一次坐轮椅,对于如何应对现在这种不便的生活,他这个当事人,表现得比岑今还镇定。
岑今没打扰霍清池休息,悄悄趿上拖鞋走出卧室,下楼。
楼下静悄悄的,外面天还没有亮。
陈嫂刚起床,猛一看到岑今,吓了一跳。
“岑小姐,早啊。”
“早,陈嫂。”
岑今昨晚过来时,带着一个很大的行李箱,这跟她平时总是带着个小箱子行色匆匆很不一样。
陈嫂带着一点期待的问:“岑小姐,这次过来,是不是会多住几天?这都快过年了……”
“是。”岑今说,“至少把年过完。”
陈嫂呵呵笑,那样子,倒好像比满满和霍清池还开心。
岑今一个人在檐下站了一会儿。
这是霍家的老宅,五年前,她曾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当时霍清池不良于行,就住在这里。楼上某个房间,外婆还曾经住过。
这一次,也是因为霍清池腿脚不便的缘故,才举家搬到这边。
刚六点,外面的天依然是黑的,院子里铺了一层厚厚的雪,在路灯下闪着微弱的冷光。
院子一角的梅树旁,秋千架顶棚,被雪压得严严实实。
据说现在,这个秋天架是满满的专属。小姑娘霸道得不行,谁靠近一点,她都要虎视眈眈。
岑今略微想象了一下满满荡秋千时的样子,不由弯起了嘴角。
没有风,空气清凛,四下很静。
身后的厅里,做饭阿姨和何姨应该也起了床。岑今听到何姨在交待做饭阿姨一些霍清池的喜好。她照顾霍清池多年,虽为主雇,实则拿他当自己的孩子。
岑今拢了下身上的大衣,忽然很想去秋千上坐一会儿。五年前,就有过此想法,只是总不愿意踏出这一步。
因这当时的这里,不是属于她可以随意的地方。
她低头,看脚上的拖鞋。兔子长长的耳朵耷拉在鞋面上。
昨晚刚穿上时,就觉得眼熟,却偏想不起何时见过。
此时,记忆像忽然打开了闸门。
是和霍清池初识时,她碰伤了脚,曾经当着他的面穿过这样子的拖鞋。
岑今弓起脚背,晃了晃,兔子耳朵跟着她的动作一起摇摆,好像在和她打招呼。
岑今眼中的笑意更深了。
她转过身,打算换了鞋,去试试满满的秋千。
刚转过去,愣在当场。
身后不远处,霍清池坐在轮椅上,默默地看着她。
客厅里开始变得嘈杂,意味着新一天即将开始。
而霍清池,是静的。
他们身边这一方小小的天地里,寂静无声。
“怎么起来了?”她说,“时间还早,你需要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