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些话时,裴和渊亲自替关瑶录了自己办公室门禁的指纹。
关瑶笑着应了,实际中午仍然睡在自己工位上。
又不是她一厢情愿的单恋,才不要由他说什么是什么。
就是这样,二人间明明有些东西已是昭然若揭,却又活似在较着什么劲,非要等对方先开口表白,或者确认新的关系。
嘴硬的游戏幼稚归幼稚,却又令人乐此不疲。
关瑶时而又变作个开心到要说叠词的小朋友,时而又像捉了只呱噪的小白鼠在心中吱吱作响,催着她去确认些什么。
肉体上的引啊诱啊过于直白,相比起来,作精式的小试探显然更有情趣。
比方买来尝味道的网红冰淇淋关瑶吃两口就腻住,推给裴和渊解决剩下的。
或是不时钻进他怀里索抱,可在他追来要吻时,又挡住嘴说自己上火不舒服。
又譬如在房间做足膜时突发其想,把自己以前拍的,褪过死皮的嫩生生的jio照发到朋友圈,并设置了仅某人可见。
那天的照片发出去不到十分钟,信息就撵了过来,让关瑶立马删掉。
关瑶当然不肯,任他再打电话都当没看见。
凌晨两点,本在邻城谈事的男人驱车回来,西装革履地闯入满室玫瑰味中,握着脚把缩在被子里装睡的关瑶抱起来处以臋刑。
关瑶自然不肯轻易就范,直到裴和渊双臂撑在她上方,恶狠狠地说了句:“是不是要把你操老实了,你才舍得删?”
关于性有许多高雅或婉转的词汇,可在实际运用当中,却抵不过粗野的荤话。
无关尊重与否,而是当斯文儒雅连西裤褶子都一丝不苟的人,嘴里却吐着下流的威胁,其间反差所迸出的吸引力,恐怕只有承受的那一方才能知晓。
在男人周身翻涌的危险气息中,关瑶这才瘪着嘴,“不情不愿”地给删了。
……如斯事例,不胜枚举。
暖春过后,四季分明的京市便开始有了些微的暑气。
生日那晚后,贺淳灵便与席羽分了手。不管她那段时间跟关瑶哭得有多惨多狼狈,可她分手的决心却坚定得让关瑶都感到意外。
不仅如此,贺淳灵还向母亲关瑧提了想进娱乐圈发展的念头。
关瑧否决了女儿的想法,明确说了娱乐圈不适合姑娘家待,尤其不适合她这种脾气直爽急躁的,稍不注意就要被捉错处,被群起攻之。
失恋本就神伤,想认真搞事业还被亲妈给拒了,一气之下,贺淳灵转投到别的娱乐做起了女团的练习生,还要跟着跑去韩国密训。
而关瑶再见席羽,则是在她送完贺淳灵登机那日。
从侯机楼出来后,关瑶朝网约车所在的停车场去。
中途走过必经的天桥时,她见到了站在桥中央的青年。
脱下功服换回常装的席羽又变成回酷盖,他鸭舌帽打得极低,帽沿接近鼻尖,半张脸都掩在阴影里。
听到贺淳灵已经上了飞机,而且一去不知归期的消息后,他沉默许久,提了个请求:“我能不能……看看她朋友圈?”
怕关瑶多想,席羽还主动保证道:“你放心,我不会给她乱发消息,我只是……记得她朋友圈有一段我们俩的合拍。”
关瑶动了动嘴皮子,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忍住。
她拿出手机点进贺淳灵的微信朋友圈,然后递给席羽。
席羽接过,手指缓慢下滑着,从贺淳灵最近的动态向后翻。
过了会儿,只听得他苦笑了下,喉结缓缓滚动间,声音低得像在自说自话:“真狠心……”
关瑶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的反应。以前一起喝杯奶茶都要po出去秀恩爱的贺淳灵,现在已经把跟席羽有关的全部痕迹都清空了,干净得好像从来没跟这个人交往过。
或者说,生命里压根没有出现过这么号人。
当天回到家后,关瑶坐在地毯上有感而发:“你说你们男人是不是都这样,非要失去了才懂得珍惜?”
这话多少带些性别歧视,裴和渊把关瑶拉到腿上,举着吹风机替她把头发吹了八分干,这才缓缓开腔道:“感情中很难做到付出对等,最用力的那方大概率会受伤……”
略作停顿,他像是回想到些什么,又意有所指道:“有些女人可能失去了,也不懂得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