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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位夫人架子可真大,看到贵人都不起身问侯呢?”蓝裳妇人开口便是句阴阳怪气。
杨莺与关瑶间生的龃龉,秦伽容是有所耳闻的,当下便道这是冲着关瑶而来。身为好姐妹,秦伽容岂会容人得逞,当下便笑眉笑眼地与那蓝裳妇人交起锋来。
“抱歉,方才腿脚痹了痹,一时也没认出来这位贵主,还道是哪家府上的新夫人来着。”
秦伽容话里有话,已是把来人给狠狠噎了一道。而相比起秦伽容,麓安却要不客气得多。
“一个贵人罢了,架子摆得比贵妃还大,”说这话时,麓安都不曾起身,直接将不屑的目光投到杨莺身上:“做了不光彩的事就该藏着掖着避嫌才是,不要到识得你的人面前丢脸。我若是你,今日就躲在暗处轻易不与人交谈,何苦寻个狗腿子上赶着来讨不痛快。”
蓝裳妇人登时鼓起眼:“你、你骂谁狗腿子?”
“谁心虚就骂谁,谁出声,就是谁。”
麓安不紧不慢地答,尽显旧日里高傲县主的模样,把个蓝裳妇人气得够呛,伸手便指道:“你!”
“段夫人。”杨莺适时出声,给那妇人递了个眼神,阻止了那妇人的激动。
将将出现时,杨莺的目光本是停留在关瑶身上的,这会儿,倒盯着麓安看了好几息。
麓安丝毫不怵,与她直直对视。
未几,杨莺嫣然一笑,从容作戏道:“我旧日里都在青吴府邸,才来顺安时日不久,与几位也是初回相识。县主的话,我委实听不明白。”
末了,她还故扮大度道:“我方才与段夫人只是恰好路过此处,听了段夫人介绍,便想凑过来打声招呼认识一下。若是扰了几位清闲惹得你们不悦,这便给几位赔个不是了。”
“不知道还以为你戏班子出身的,做张做势。”麓安一径冷笑。
杨莺捻了捻衣襟。
瞧,若不得宠,连这样家族落势,空留个头衔的县主也敢信口刺她。
若她位列四妃,这几个谁不得谨小慎微在自己跟前提着胆子说话?且她位列四妃,身边又哪止这段氏蠢妇拥着帮腔?
更重要的事,贺博正膝下仅有几名小公主,而无有龙嗣。若她重新得了宠成了贺博正身边人,若能快些怀个龙嗣,谁还敢不把她放在眼里?
被自己设想中的场景激得指尖发麻,稍事垂眸,杨莺又扬着笑望向秦伽容:“这位当是大理寺周大人的家眷?”
假腥腥成这般,秦伽容心里白眼翻上了天,奈何衣摆被关瑶扯了扯,只得微屈身子道:“见过贵人。方才若有冒犯,还望贵人莫要见怪。”
杨莺应和两句,又转向关瑶,将关瑶从上到下打量了几转,面上浮起热络的笑:“想来,这位便是吏部裴大人之妻了?”
“贵人记性真好,她便是我方才与贵人说的,那贺淳灵的姨亲哩。”一旁的段氏连忙出声。
听到贺淳灵的名字,关瑶侧头望向段氏:“不知灵儿因何事入了段夫人的眼,被您金口提及?”
“也没什么,就是我前两日出街时,见到那位贺姑娘从个镖局子里头出来,好像还围着个年青郎君在打转呢?”段氏紧跟着奚落道:“虽是罪人之后,可她到底也曾是咱们大琮的公主,怎么也不能跟个走镖的搭上关系不是?”
关瑶还未来得及有反应,麓安已嗤出声来:“段夫人哪来的脸说这种话?你小女儿被府里马奴睡大了肚子,还寻死觅活要嫁给他。你们为了遮饰才把那马奴扮成什么商户书生,又出钱给他捐了个官……说起来,那走镖的再怎么不堪,不比个当奴才的强?”
“胡说八道!没、没有的事、你你你……”家门不幸的丑事被揭,段氏气得结舌难言。
可不止她怒,杨莺亦是大为光火。适才在别处听这段氏与人谈笑风生,轶事张口便来,还当是个嘴皮子利索的,便费了番时辰将人拢住带在身旁。哪知这人蠢如猪彘只得个表面厉害,被噎了竟也不知如何还嘴。
杨莺没能忍住,拿恨毒的目光剜了麓安一眼,扯下脸子带着段氏离开了。
亭中恢复清净,关瑶才朝麓安展了个微笑,麓安便板起脸道:“我与那姓杨的也有些过节,方才可不是在帮你,你不用自作多情。”
虽这样说着,却是下意识瞄了秦伽容一眼。
真与杨莺有过节也好,想让秦伽容把今日之事一并转告秦扶泽,有迂回求和的心思也罢,关瑶并不欲深究。对于麓安的嘴硬,她笑笑便过了,让她暗自掂缀起来的,是方才段氏所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