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辜负了她,还叫她沦为盛京城的笑柄……
少女泪湿枕巾。
几缕鸦青鬓发黏在面颊上,更衬得她小脸苍白脆弱。
朔雪几度。
南家人在深夜怨怼萧弈时,南承礼偷偷摸摸地来到侧门,用好酒好菜贿赂了看门的婆子,哄着她们进屋吃酒之后,悄悄打开了门栓。
夜风携着大雪迎面而来。
屋檐下,十苦撑着伞,十言提着灯笼。
穿一袭黑色狐裘的男人,姿容清贵妖冶,丹凤眼更添雍容。
他跨进门槛:“她怎么样了?”
南承礼默然摇头。
片刻,南承礼又提醒道:“祖母特意在朝闻院安排了众多丫鬟婆子,就是为了防止你夜闯香闺。我的人已经调开一部分,你小心些。”
萧弈道了声多谢。
他潜行进朝闻院,熟门熟路地摸到南宝衣的闺房。
菱花槅窗后灯火通明,小姑娘大约还没睡。
他打晕了两个值夜的婆子,动作极轻地进入香闺。
桌案上的晚膳早已冷却,竟是一口未动。
金钩挽着织金帷帐,小姑娘穿松松垮垮的牙白寝衣,朝墙壁侧躺着,锦被只堪堪盖到腰际,巴掌似的细腰纤弱可怜。
满头青丝散落在卧榻上,她纤细的肩膀微微抖动,抽噎声夹杂在风雪呼啸声里,明明那么细弱,却又是那么惊心动魄。
萧弈心脏抽痛。
他想唤她,却又不敢。
他害怕小姑娘看见他,会更加伤心难过。
直到烛火燃了一半,他才迟疑上前。
小姑娘已经哭睡过去,眼尾绯红如花瓣,睫毛上沾着细碎泪珠,枕巾早已湿透。
她紧紧抱着被角,仿佛这一点点被子,就能在冬夜里带给她无与伦比的安全感。
萧弈在拔步床边坐下。
他凝着少女,丹凤眼藏满心疼。
他很想告诉她,他没有对不起她。
歌坊里的女人,是他敬重的皇嫂,是他皇兄平生最爱的太子妃。
那个孩子,也不是他的骨肉,而是他的侄儿。
可他不能冒险,也不敢冒险。
所谓的真相,在他没有掌控绝对的权势以前,天底下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