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有那么多可爱的,认识你的人,他们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像铜墙铁壁一样,将这些过分发散的闲言挡在身侧,让它们传播不开。
谢飞松的表情没有太大变化,只是道:“突然想写点东西骂人。”
没等人劝,又摇头道:“算了,他们几个都解释过了,这事好不容易风向变了,我再掺一脚,又把这件事提起来,到时候被放在火上烤的还是她。”
可过一会儿,他又道:“不行,还是忍不住。”
社员惊奇地看他反反复复,犹豫不决,全然没有以往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淡然模样,最后还是暴脾气的女主专业户李佳佳说:“干脆骂他们一顿得了。”
温柔的男主专业户陈晨面露难色:“这不好吧?”
谢飞松站起身来,笑:“挺好的。”
目光、好奇、憎恨,随便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就都到他身上来了。
陈晨拦,大家的目光一下集中到他身上,他顿了顿,道:“别骂的太俗,我们要有文化。”
李佳佳没忍住,瞪了他一眼。
谢飞松回到家,夜深人静的时候,起来写他的骂人小文章。
你隔着一个画面,静静看着那些文字落在他笔下,好像真的坐在他身边陪他一起写完。
“我像一个走在春天里的盲人,触手可及之处皆是美丽,却永远触碰不到真实。于是伸出盲拐,在路上大声敲击,恨不得所有人的心情都像我这样,不够美丽。”
“她是蹦蹦跳跳的小鹿,本该路过,却停留在我的身边,伸出她头顶茸茸鹿角,对我说:‘这位讨厌的先生,你要不要扶住我的角走?’”
“我知道很多人讨厌我,她又不是第一个。”
“只不过很少有人直接说出来,也很少有人在讨厌我后仍愿帮助我。”
“我倒想看看,她能在我身边待到什么时候,又会怎样被我‘讨厌’走。”
“她扶着我,走了很长很长的路,不知道是不是太喜欢她的鹿角,我慢慢不用那根盲拐故意敲出噪音。森林里的小动物们没有从前那么讨厌我了,不知道她是不是也一样。”
“或许她还是讨厌我。毕竟我那么值得讨厌。”
“有一天,我问她,你是什么颜色的模样?这是我第一次问出有关颜色的问题,在那之前,我一直假装不在意,可就在问出这个问题的前一瞬,我无比想要知道这个答案。我好想亲眼看见她。”
“她说,我的鹿角是泥土一样松软的颜色,身上则是傍晚太阳落山时,不算炎热,但仍有一点点余温的色彩。”
“我竟然真的‘看’见了她。”
“她用我的世界,向我,诠释她的世界。”
“在那一刻,我好像短暂地触碰到这个世界的真实。”
“可森林的路是有尽头的,她送我到末尾,终究要离开,如果可以,在最后的最后,我想……”
谢飞松的笔停了下来,他拿起那张纸,像是才看清自己写了什么一样,连瞳孔都微微张大。
他一下双手拿起纸,朝两方向使力,撕碎这张草稿,将所有余碎都扔进垃圾桶,不留一点痕迹。
在这一刻,你和他一样地想。
这可不是一封骂人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