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分别的时候,你站在谢飞松的身边,问他:“你今天骑车了吗?骑了送送我呗。”
谢飞松苦笑,换做平常他倒是很乐意,今天嘛……总觉得要被算账了啊。
可他拍拍衣服口袋里的车钥匙,还是道:“骑了。”
该来的总要来,那么该送你回家也还是得送。
傅和玉陪你们俩走到谢飞松停车的地方,你等谢飞松把车掉头,才熟练地爬上他的后座,戴上那个后来几乎是你在用的备用头盔。
傅和玉跟你们俩挥挥手,见你们笑着和他告别,将车骑上马路,没多久就像想要开始拌嘴的模样,直到他再看不清为止。
冬天骑车,风刮到脸上很冷,你刚张嘴,便被灌了一肚子冷风,只好低下头,躲在谢飞松背后,多少借他挡上一点风。
谢飞松从后视镜里看到你本来一脸气势汹汹、想要讨债,结果一转眼就躲到他身后,连头发丝都不想露出来一星半点,笑道:“你摸摸我口袋。”
“嗯?”你听清了他的话,却摸不清他的意思,怀着可能被恶作剧的警惕,小心翼翼地把手伸进他的口袋,几乎环抱上他的后背,但因为两个人的大衣都足够厚实,紧紧地夹在中间,倒也不显得暧昧尴尬。
你一心沉浸在那个口袋里,完全无视了这种姿势,甚至慢慢变得习惯。谢飞松的口袋很暖很深,你冰冷的双手一放进去就感到温暖舒适,再慢慢向深处探去,才发现两边口袋都各放了一个充电式的暖手宝。
你曾一度觉得这种东西很鸡肋,温而不热,远不如电热水袋来得温暖,唯一优势就是小巧玲珑,可以随身携带,但拎起来又有些份量,不算轻巧。可等到真正被寒风吹冻的时候,你才发现,这样一点点的温暖就够了,至少远比什么都没有来得好。
你感受着这股温暖,忍不住眯起眼睛,最后慢慢把脸埋进谢飞松羽绒服的帽子里去。在脸陷入柔软衣物的瞬间,你一下清醒过来,猛地坐直身子,听见谢飞松笑了一声。你感觉脸上像被火烧一样,一下热了起来,想要将手从他口袋抽出,却听他说:“放着吧,帮我分担一下,不然要把我烧起来了。”
哪有那么夸张。
你戳了戳那两个暖手宝。
谢飞松道:“你有话想跟我说吧。能不能看在那两个暖手宝的面子上,少气一点啊?”
其实从冷风灌肚子打断你发火起,你就没那么气了,更不用说现在“拿人手短”,谢飞松还难得这样诚恳,你想发火找茬都难,最后只好道:“那我好好跟你说,你也好好回答我,不准再藏着掖着,玩文字游戏。”
谢飞松道:“保证完成任务。”
你问他:“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当初谢飞松告诉你爱是很难得到的东西,让你不要哭鼻子,也许是因为他早就知道傅和玉喜欢谢之遥,于是预料到了今天。
谢飞松沉默片刻,叹了口气,道:“知道。”
你咬了咬牙,懒得抽出两只手,便用脑袋在他后背撞了一下。
谢飞松吃痛,但也不敢说什么。
你突然觉得有点委屈。其实你也明白,那时候的你和谢飞松还算不上真正的朋友,他能提醒那么一句,已经算是难得的良心,不能期待更多。可在感觉已经和他成为朋友的现在,回过头再看,发现他那时没有站在你这边,多多少少还是感到失落。
“我那时候没有想看你笑话。”谢飞松突然道。
他很少跟人大段大段地解释什么,更不用说剖白自己的心迹,如果连做事的心情都要一一显露人前,他宁愿被误解憎恨。
但他觉得,今天不能这样。
“我知道傅和玉喜欢谢之遥这件事。但我不知道谢之遥出国以后,傅和玉到底抱有怎样的想法,是要一直这么喜欢下去,还是想等这份感情和时间一起流逝。说不定你们会有未来,说不定不会,我看不到结局。”
“我鼓励你的时候,确实有那么一点想要观察的心思,毕竟那时候我觉得你是想了解他的,而他对你也有所不同,很好奇你们之间会有怎样的火花。”
“而喜欢谢之遥这事,归根到底是他的私事,不该从我口中告诉你。所以只给了那种模棱两可的警示,搞不好也是虚伪的自我想要以此表示‘我尽力过了’。”
“我不会为这一点做什么冠冕堂皇的掩饰,有这种想法是我不好,对不起。我也知道,你大抵最讨厌我身上这点吧?”他自嘲地笑。
你原本是不想生气的,想着至少要冷静地解决这件事,但你越听他说话,便越觉理智在慢慢离你远去。
你盯着他的后背,说:“讨厌。尤其讨厌我们俩个之间好像只有我忍不住对你心软,把你当成朋友,你却总是冷眼一旁,作壁上观,看我出丑。”
“而且……你不是要当局外人吗?为什么非要插手、非要参与,非要试图撮合我跟他?这是什么新的置身事外的方法吗?”
你把那根插在心里的刺也刺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