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步构想过灯光和场景后,就该让社员们上场排戏了。
谢飞松定下的排戏规矩是演出前除考试复习周外按大小周来,大周两次全员到齐的大排练,小周一次,剩下的则看社员自己,如果觉得演得不好,想约上对手戏较多的演员私下练习,他也是乐见其成的。
不过这种大规模的彩排需要用到他们表演时的礼堂,所以只能提前向学校预约,在周末上午进行,以免撞上学校使用或者礼堂的维护时间。
谢飞松在写剧本时已经向学校交过申请表,把大礼堂的使用时间早早确认。
你突然想到这应该是原本那位副社长要一手处理的事,因此顺带着想到那天被关在露台上时听到的话,忍不住对谢飞松看了又看。
谢飞松发现你的打量,问:“怎么了?”
他在发现你开始用沉默应对他的“俏皮话”后就不再随意逗你玩了,开始老老实实地说话。
你想了又想,道:“想到戏剧社之前那位副社长。”
说完认真打量他,如果他看起来没有深聊的想法,你就不继续问了。
谢飞松看起来还好:“怎么,你有话想问?”
你道:“我有点好奇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好奇细节,就是有些疑问。”
从对话里,你隐约摸到一点事情的轮廓,但要说能从只言片语里看清来龙去脉,那也太过勉强。
谢飞松问:“比如?”
“嗯……比如,她来参加戏剧社时,你知道她喜欢你吗?”
这是你当日在露台上听到他们对话时就好奇的问题。
谢飞松道:“能感觉出来一点吧,但她没直说,我也不能主动拒绝,若是感觉错了岂不是很尴尬?”
要说对方有多喜欢他,他想也谈不上,因为他根本没见过她。
如果不需要真切地听他说话,看他做事,只是匆匆一瞥,再加几多传言,那倾心的也不是他,不过她心中幻影。他不会对一个幻影负责。
你迟疑道:“那你就这样让小姑娘进戏剧社干苦力啦?”
谢飞松笑了一声,道:“我告诉过她戏剧社很辛苦,如果不是真心想要参与戏剧创作,不建议入社,最后问她为什么想要入社,她给出了她的答案。我不在乎她是真心还是假意,既然她给出了喜欢戏剧的答案,我便允许她入社,就这么简单。”
他面上的神情是温和的,说出来的话却是冷的:“人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而不是寄希望于能有别人来引导他们走向正途。”
剥去人与人之间温情礼貌的外壳,你突然觉得他说的其实也不算错,可能与你的处事哲学不符,可不代表这种做法是毫无依据的。
谢飞松看向你,脸上突然多了一点温度,他无意为难你,只像玩笑一样问:“我总不能因为自我感觉她有些喜欢我,从一开始就不允许她入社吧?如果是这样,你现在会不会又在心里用别的话骂我?”
你表示强烈抗议:“我从一开始就没有因为这件事情在心里骂过你好吗?”
你只是有些同情那个女孩。
谢飞松笑眯眯道:“那真是难得。”
你叹口气道:“我想了想,说不定我做的还不如你好呢。”
谢飞松好奇:“你会怎么做?”
你眉头微蹙,一边想一边道:“如果对方没有挑明,我没办法确定他的心意,就不能直接拒绝,也不能刻意挡着不让人入社。进社以后,大家都在的时候我会尽量一视同仁,不让他尴尬,但私下相处的时候我会刻意疏远一点,尽量让他感觉出来我的态度。”
将自己代入后,你才察觉这种轻重有多难拿捏。轻了,对方以为有机可乘,反而累得人像先前的副社长一样,一味努力,沉没成本越滚越大。重了,倒把自己看得太高高在上,旁人不过喜欢你,便要被你这样对待。
简直不是人能应对得当的事。
谢飞松听了,笑道:“那在对方眼里,你就是忽远忽近,忽冷忽热,说不定反而更难撂开手。”
你轻叹一声,抱怨道:“所以我说我处理不好。”
刚抱怨没多久,你又笑起来:“不过没关系,现在又没人喜欢我,我是无债一身轻,才不用像你这样发愁。”
谢飞松看向你,眼里是明晃晃的笑意。你认真一看,他不像在笑你没人喜欢,更像在说,“我倒要看看你能轻松到几时”。
你伸出两根手指,挡在自己眼前,调整角度,刚好遮去谢飞松小半张脸。
他稀奇地看着你,问:“在做什么?”
你得意洋洋道:“你那表情不太吉利,我不想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