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岛信也坐电梯下楼的姿态又急又冷,像是一秒钟都在这栋楼里待不下去了一样,好像这里藏了什么洪水猛兽,一旦久待就会万劫不复一般。
所幸这个人还能勉强绷住那面一两分的礼仪,没有直接自己钻进电梯,而是半挡住电梯门,等待他们进来后才缩回了手。
萩原研二按下了电梯,津岛信也瞥了一眼,半靠在电梯的夹角,重新带上了墨镜,又往下压了压帽子,围巾再次遮住了大半张脸。
他靠在那里一句话不说,侧脸像冰冷的利刃,伤人伤己。
松田阵平瞥了一眼,看在这个人有幽闭恐惧症的份上没有骚扰他,而是光明正大的和萩原研二比划手势,就差点没喊出声。
[这家伙,什么情况?]松田阵平画了个问号。
萩原研二耸了耸肩,暗示性的指了指脑子:[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
松田阵平高高的挑起眉:[你说这家伙会千里迢迢爬二十楼救个陌生人?]
萩原研二一顿,艰难的比划出下一句:[大概是、灵魂本能吧?]
[你他妈不觉得这个说法好gay吗?]松田阵平大为震惊。
[喂喂喂。]萩原研二飞快的比划,[阿涉只会那么甜蜜的喊你名字吧?]
[你那是什么鬼用词?]松田阵平打了个寒战,[他喊zero明明更加令人窒息吧?]
[其实萩原你的称呼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伊达航瞥了一眼两个人,加入了这场手语之舞,[降谷那家伙喊诸伏也一样啊。]
萩原研二坚定的在胸前打了个叉:[喂喂喂,我和那家伙可是绝对不一样的。他明明是故意……]
“三位。”被封闭电梯间里呼啸而过的寒风弄得头疼的津岛信也终于忍无可忍的出声了,“继续制作台风会给气象台的小姐们添麻烦的。”
电梯平面面积就一平方米那么大,三个方向分别传来狂风,这让津岛信也怀疑他不在电梯,而是在海上,被乱七八糟的浪拍得头晕眼花。
他单手又往下压了压帽子,声音带着一种被折磨到没有脾气的无可奈何:“我今天算是第一天就任顾问,可以不要这么自觉的默认我殉职吗?”
“津岛顾问最好还是不要说这种不吉利的话了。”萩原研二的声音带着一点紧绷的平静,“小阵平的拳头我真的会拦不住的。”
津岛信也差点就笑出来了。
瞧这家伙说的,松田阵平的拳头除了伊达航谁拦住过,这话说的跟萩原研二少吃松田阵平拳头了一样。
但是他忍住了,一个专业的卧底不能随便笑——除非真的忍不住。
津岛信也甚至连眼皮都没翻一下,恹恹地把声音拉长,活像只难以讨好的猫:“松田警官背后有电梯乘坐须知,第六条是电梯内禁止打架斗殴。”
松田阵平回头瞥了一眼,才注意到自己背后还有个这么个玩意,他审视了一遍,发现津岛信也一个字都没有念错。
警惕周围环境到这个地步,这家伙活得可真艰难。
“没关系。”松田阵平和善的说道,恰好这时候电梯门打开了,“电梯到了。”
“那我只能以‘震惊!黑手党成员竟当街殴打刑侦顾问!这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去报案了。”津岛信也面不改色的回答,“如果以辞职为威胁的话,大概会被受理吧。”
“哈哈,早和松田说过了,不要老戴墨镜啊。这家伙为了帅气死后不改。”伊达航若无其事的问道,“我一直很好奇,戴墨镜真的能看清路吗?”
“我的话有没有眼睛其实走路都一样。”津岛信也随口应道,“只是个习惯问题而已。”
他最后下了电梯,走到门口的时候下意识脚步顿了一下,左右看了一圈,才抿紧唇踏进了阳光下。津岛信也好像碰到了什么极其厌恶的东西,即使腿不太方便也加快了步伐,三两步走到了那辆宾利雅致边,打开车门钻了进去。
“我收回我觉得他过的不太好的一切想法。”松田阵平面无表情的说道,他忍了两三秒,最终忍无可忍的震惊道,“这家伙明显是被某个有钱人家的大小姐包养了吧?!”
“嗯——”萩原研二认真托着下巴思考了一秒,“以这家伙的下限,非常有可能的啊。”他最后总结道:“所以我们这些年的感情,果然是错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