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熙年正在走神间,冷不防被子里多了一人,接着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捅进他的怀里,两只细细的胳膊准确地圈住了他的腰。熟悉的感觉,让他全身都放松下来。
“桥桥。”陆熙年有些掩不住的愉悦之意,他不用开灯,光是感受这柔软的触觉,就知道是哪只半夜出没的猫咪如此大胆。
他先摸了摸她的额头,看样子已经退烧,再摸了摸她的脸颊,倒是有点发热。最后揉了揉她凌乱的长发,“你怎么知道我来了?”
“师哥。”
陆熙年身上的味道让她觉得安心,林桥闷声道:“刚才你跟我爸爸在走廊上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我睡不着。”
陆熙年叹了一口气,怀抱搂的更紧了,他已经在好好反思:“是我做的不对,林叔叔说的不错,我给你的压力太大。而且你在我的面前会自卑,你最近笑的越来越少了。”
“你脾气真好。”林桥捏了捏他的脸颊,她仰起头来,看到他流畅的下巴弧线,有些脸红道:“我爸说的那些话,你只能听一半。他有他的想法,我有我的生活。”
“叔叔也是为你着想。”陆熙年很羡慕她有个好爸爸:“叔叔好不容易才培养你成才,他不希望任何人毁掉你的自信。”
包括他也不能,因为桥桥不是他的专属品,她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戏曲大师。
林桥继续捏他的脸,她不由得加重了力气,想让他明白什么:“人总是要长大的,可是在我爸爸的心目中,我永远是那个天真烂漫的林家小公主。这不符合现实定律。”
她吐槽道:“我小时候确实挺无知的,每天只想没心没肺的笑。可这不代表我长大了,还能没心没肺的笑。人总是慢慢发现自己的无能为力,然后学着怎么跟现实妥协。比方说跟林文熠比赛那次,我真的很不甘心,他是用不正当的手段拿到晋级票,可我也学会接受被淘汰的事实。”
“林文熠再也不会挡着你的路了。”
林文熠还欺骗出卖了他的姐姐,他也不会原谅他。
林桥点了点头:“咱们不谈林文熠。现在的客观事实是:天艺剧场面临着艰险的处境。我的性格确实因此改了许多,这是因为我要学习去承担起更大的责任。不是我去逃避,去恢复到小时候的天真无邪,杜鹏程就不再迫害大家。”
陆熙年颔首,桥桥的思想深度非常深,这点倒是跟她爸一脉相承。
林桥郁闷道:“可爸爸还是把我当做一个小孩子看待。我都这么大了,可在他的心里面,我永远都是7岁的小姑娘,放学的路上还会被人欺负的那种。”
陆熙年俊眉高挑,抱抱他的小姑娘:“你小时候放学经常被人欺负?”
“偶尔吧,那是因为我长的太可爱了,瓷娃娃听说过吗?我小时候就是个公认的瓷娃娃,爸爸说,谁看到了都想rua的那种。”
陆熙年不禁神往了下,他想象不出来那是怎样可爱的小女孩。也许他们将来一起生个雪白粉□□儿,才能满足这个“瓷娃娃”的画面感。
倒是大瓷娃娃林桥同学贴心道:“我知道该怎么走出象牙塔,去接受成年人的世界。刚才我爸爸说的那些话,有很多是他的抱怨,因为他实在太关心我了,你别介意。”
接着,她表明心志道:“就算不是你的嘱咐,而是吴老杜老拜托我撑起天艺剧场,我也会这样做的。相声门的弟子同气连枝,我不可能看着师门没落的,那样对我的将来也没什么好处。”
“所以说,我变成现在的我,是我自己选择的路。爸爸干涉不了我,他只是心疼我。其实你也干涉不了,我有自己的打算。”
说完,林桥便贴了贴他的脸颊:“师哥,你明白吗?”
“我明白,你有你的抱负。”
他紧紧抱住她,桥桥的心情他最清楚。
林桥吻了吻他的嘴角:“明白就好,所以你别难受,这件事不怪你。”
不,还是他的关心不够。
把天艺剧场给她,就是让她承担起很大的担子。这点是他没有考虑周到。
陆熙年忍不住固定住她的下巴,再轻轻吻了下去。先光顾上唇瓣,然后是下唇瓣,一路留下自己的专属印记。
一吻完毕,他有些晕晕乎乎的情迷意乱,也不忘道歉道:“其实林叔叔说的很对,我对你的关心照顾太少。只知道把天艺剧场交给你,却没想过你的压力有多大。而且,我们现在相处的地位并不平等。”
说到这里,陆熙年建议道:“以后别喊我师哥或者陆老师,喊我的名字吧。”
“不嘛,我觉得师哥这个称呼适合你。”林桥大胆地咬了一口他的鼻子,责备道:“师哥,其实我刚才挺生气的,今晚雪下的这么大,你干嘛跑到天津来?你不要命啦?路上冻成一只狗很好玩是吗?哼,我还是不想理你了,你今晚自个独守闺房吧!”
说完,林桥翻了个身,就要滚出他的怀抱。
未曾想,陆熙年忽然用力摁住她的小身子,再次紧紧把她禁锢在怀中。
“师哥?”
“叫我的名字。”
陆熙年决心今晚就要纠正她的这个毛病。
林桥怔了怔,看到他眼眸中染上一层绝无仅有的火苗。喉结不断翻滚,他被她又吻又咬,早就有些摁不住心中的渴望。
林桥想了想,总是忤逆这寿星也不吉利,于是轻轻喊出声来:“熙……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