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麦略犹豫了下,便问起来,当年和妈妈下乡的那位男知青,他叫什么名字。
冬麦没明说,但是苏闻州自然一下子知道了,那个人就是冬麦的亲生父亲。
苏闻州道:“这个我也不清楚,这件事也是姑姑的伤心事,你舅父从来不会提,我也就没敢问过。”
冬麦略有些失望。
苏闻州道:“不过我记得,那个人先去了美国留学,之后好像去了瑞士定居。”
听到“瑞士”两个字,冬麦的心便漏跳一拍。
瑞士定居,曾经来过陵城下乡。
世界如此之大,但是陵城却那么小,会恰好有两个来陵城下乡却又去了瑞士的男知青吗?
再回忆起妈妈的琴声,她心里便有些不是滋味了。
能够和妈妈相认对她来说已是这辈子平白多得的亲情缘分了,至于父亲,或许先入为主,她总以为父亲是一个抛妻弃女不负责任的人,妈妈不提,她也永远不会主动提。
她想着在妈妈看来,这件事应该是她的伤心事吧。
但是现在来看,怕是未必,于妈妈那里,这件事留给她的除了惆怅无奈,或许还有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思念?
接下来几日,冬麦一直关注着陆靖安方面的动静,也曾经过去羊绒局找了牛局长,牛局长对于这次的合作也已经抱了疑虑,开始觉得需要慎重。
但是这样的中外合资项目已经轰轰烈烈上马了,当地的新闻联播都已经播报了,各方面宣传也都做出来,哪是那么容易叫停的,没证据就没法叫停。
冬麦也试着和银行方面负责人联系了,毕竟是人家雷东集团和银行的合作,自己得到的细节少,没确实证据,银行已经批出去的贷款,也很难收回。
冬麦没办法,只能打电话催路奎军,看看那里能有什么进展。
这个时候,就算沈烈回来也没办法,只有孟雷东能阻止这一切。
路奎军却也正打算联系冬麦,说已经查到了孟雷东具体的位置,确定孟雷东被人家灌药,那些药应该是安眠药,已经有证据了,现在要想办法把孟雷东偷运出来。
路奎军说那家所谓的私立医院其实就是一家大一些的诊所,也有行医资格证,但是不像是什么好地方。
冬麦听了,稍微放心,叮嘱路奎军务必找到证据:“我们要尽量以合法的方法解救孟雷东,我让公司秘书找一些,介绍内蒙古的律师,看看人家有什么办法。”
当下两个人分析了一下情况,挂上电话后,冬麦当即给公司法务部打电话,让他和路奎军联系。
然而指望孟雷东来阻止,显然是来不及了,陆靖安和林荣棠的合资项目轰轰烈烈地落地,陆靖安从银行方面得到的贷款,连同从雷东集团抽调的资金,眼看就要投入这个合资项目中。
雷东集团的副总经理姓潘,这位潘经理曾经来找过冬麦,求冬麦想想办法:“他这么一下子抽走两千万,我们的项目怎么办,我们的资金就运转不开了,我手头的项目这是孟总亲自审批的项目,这是重点项目!”
冬麦神情轻淡:“这是雷东集团内部的事,我们也没办法。”
潘经理无奈咬牙:“江总,求你帮忙想想办法,这些年,孟总为了公司的发展也不容易,他现在出事了,眼睁睁地看着姓陆的就这么把孟总的基业毁之一旦,看着实在是心痛啊!”
冬麦望着潘经理,直接拿出来彭天铭的调查资料,里面有照片,也有医院出生证明的相关复印件。
冬麦将那些交给潘经理:“潘经理,这是你们雷东集团的事,我作为外人是无法插手的,这件事你真要阻拦,可以自己想想办法,天无绝人之路。”
潘经理打开那一沓资料,看到后,眼睛顿时亮了。
他感激地望着冬麦:“谢谢江总,谢谢江总!”
冬麦笑了:“牛总,这些资料是从何而来?”
潘经理微怔,之后会意,便道:“是我让人查出来的。”
冬麦看着潘经理匆忙离开的背影,轻叹了口气。
她自然是希望潘经理能够通过孟雪柔来阻止这一次的投资,但是这些年来,只怕是孟雪柔对自己的哥哥很有些积怨,她又被陆靖安哄得团团转,关键时候,潘经理拿出那些证据,也未必能说动她。
毕竟这个时候,人总是下意识会去相信自己想相信的。
她不免有些无奈,只觉得最近的事情好多,好像所有的麻烦都在今年找上门了。
不过好在,这一天,沈烈打来电话,他从瑞士回来,要回国了。
听说沈烈要回来的消息,冬麦松了口气。
其实这些年,她是和沈烈一起看着三美集团就这么发展壮大的,其中的每一步决策她都参与其中,如今的自己走出去,别人也会叫一声江总。除了三美集团副总的位置,她还拥有自己的糕点连锁品牌,在别人的眼里,她也是一个经常在电视上看到的女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