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的意思是满月之后,她亲自抱着孩子过去一趟……”
“好!”
老太监将孩子的事儿,问的明明白白,这才算是满意了,又抱着孩子瞅了许久,直到婆子来催了,也跟武弘文似的不情不愿的让人抱了进去,裴赫才说起昨日里岳父所提之事,老太监听了嘿嘿笑,
“你那老岳父果然不愧是在官场上混了许久的老人精,旁的不说,这看风头火势的本事,倒比一般人高些!”
裴赫闻言便是精神一振,
“师父,您可是瞧出甚么来了?”
老太监哼道,
“我老不死的成日在宫里呆着等死,外头的朝局我是半点儿不插手,能瞧出甚么来,不过……”
他话风一转,
“不过……最近宫中有不少人也是蠢蠢欲动,不过人心隔肚皮,老不死的又没有开天眼,也不知他们这到底是想投哪一处,一通乱哄哄的……”
那巍峨的宫殿之中,自有一片天地,随着主人的更替,总归有人得意有人失意,新旧更换之时,总是会有一番动荡的,老太监经过三朝那里能不明白当中的规律,如今严嵩要倒台了,徐阶上位就有人向徐阁老靠拢,又有裕王要上位了,也有向裕王抛媚眼儿的,自然有拼命往上靠的,也有当初跟着景王与严氏父子的死忠,如今失了靠山,正没头苍蝇一般,四处寻地儿躲的!
老太监见怪不怪,
“只……这一回有帮子就动的有些奇怪了……”
老太监想了想道,
“那些个王侯勋贵们这几日频频入宫,譬如那安康侯苏?便时常入宫面圣……”
说起来这帮子勋贵们都是混吃等死的,只要不是谋反大罪,换谁当皇帝都碍不着他们,他们也不知着的哪门子急?
说起安康侯府,裴赫便想起那被武馨安整得丢了大脸的苏文勇,自从闹了一次京城的大笑话之后,这一对父子很是消停了一阵子,听说那苏文勇收了心,还娶了一房媳妇,倒是安心过起日子来了!
“苏?进宫所为何事?”
老太监哼道,
“不过就是以前跟严家父子过从甚密,如今眼看着严氏父子不成了,这是想哄一哄皇帝,也免得以后他们倒台了连累自己……”
这样做的人可不止苏?一人,不过依着老太监看他,他根本不必如此,只要老老实实在侯府里猫着,便是新帝登基,为了名声也不会寻他麻烦的!
裴赫越听越是心头乱跳,直觉不对,却又说不出是何处不对来,待得老太监走后,便进去见武馨安,武馨安正抱了儿子喂奶,见他进来便笑着指了屋子角落里道,
“你瞧瞧……师父他老人家送的……”
裴赫一看那角落处,一个亮晶晶,明晃晃的金架子杵着,那色泽那光彩,简直要闪瞎人的眼,不由一阵的嫌弃,冲外头叫道,
“来人啊!把这东西给我挪到外头去!”
武馨安看了吃吃直笑,
“师父他老人家也真是的,一个洗脸的盆用金的也就罢了,怎得连那盆架也做金的……”
若不是怕金线儿割脸,只怕他老人家也要想法子让人拉丝缠线,织成一张金帕子来用!
裴赫看着婆子们进来抬那金盆与金架,吩咐道,
“抬到后头那院子里,放进屋子里摆着……”
待以后老太监出了宫,给他摆满满一屋,让他自己个儿看着喜欢去!
武馨安哈哈大笑,裴赫这才回头抱了吃饱的儿子,一面轻轻的拍哄,一面说起了这两日与岳父和老太监疑心之事,
“我们都觉着有那风雨欲来之兆,只是都不知事儿会出在何处,心里没有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