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小厮上来一脸嫌弃的提着狗出去了,虎妞忙咚咚咚的跟着跑出去,一脸兴奋的大叫,
“你们把水桶提到外面来,我要给阿黄洗澡!”
裴赫看着女儿跑远的身影,微微一笑,正这时外头有人来报,
“爷,衙门里来人,说是大都督请您过去!”
裴赫闻言点了点头,转身进书房换了衣裳,出得大门来,自有人牵了马过来,裴赫翻身上马,一路打马到了北镇抚司,在正堂之上见了陆炳,
“大都督!”
陆炳见着他便道,
“蓝道行倒霉了!”
说话间眉宇之间竟是带着几分喜色,裴赫闻言眉头一挑,思索片刻便问道,
“他可是没管住自己的嘴?”
陆炳看了他一眼,笑道,
“你提前知晓了?”
老太监在宫里消息灵通,是先送了消息给自己徒弟?
裴赫摇头,
“蓝道行那性子,虽是好财如命,却是有些嫉恶如仇,耿介了些……”
早在山东时裴赫便瞧出了此人有这毛病,当时便提点过蓝道行几句,让他进了皇宫只需装神弄鬼不可随意掺和国家大事,现下看来……他是没有听进自己的忠言!
陆炳点头道,
“他入宫得了几日陛下的宠信,便一时张狂了……不过这予我们倒是个机会!”
这位蓝神仙倒也是有几分嫉恶如仇的耿直,前头几日嘉靖皇帝开炉炼丹,那大火旺旺地烧了好几日,各种珍贵药材跟不要钱似的,往那丹炉里拼命的倒,直到昨日里熄火收丹,打开炉门一看却是颗粒无收,皇帝只当是自己心不诚所至,便向蓝神仙问计,
“请蓝神仙问一问紫姑仙,可是朕心不诚以至丹药未成?”
蓝神仙当即便摆了乩盘,就要问神,蓝神仙在沙盘上一通儿鬼划之后,却是指着沙盘叫道,
“国有奸佞,乌烟瘴气,仙丹如何肯降世?”
皇帝便问,
“奸佞是谁?”
蓝神仙叫道,
“从北边来!”
皇帝听了记在心中,却是正巧今日严嵩父子入宫,老严嵩向皇帝告假,皇帝问过严嵩家事,知晓是严嵩夫人欧阳氏已是病入膏肓,正是弥留之际,老严嵩说起妻子那是老泪纵横,
“陛下,臣自小家境清贫,早年仕途不顺,多亏得老妻不嫌下嫁,自入严门之后那是勤俭持家,贤良敬老,二十年任劳任怨,才换得臣一步步得登高位,侍奉君王,有她有家中,臣才能后顾无忧一心忠君,六十几载风雨不弃,半世操劳,如今她要离臣而去,臣实在是……”
说到动情之处,老严嵩不由是一阵哽咽,嘉靖皇帝与他多少年的君臣了,也是知晓自己这位首辅,在这朝堂之中褒贬俱有,但对发妻这份忠贞却是人人称道的,严首辅多年为官,位极人臣,后院之中只得一位妻子,几十年从未纳妾娶小,便是连通房都没有,膝下也只得严世蕃一个儿子和两个女儿,与他那老妻可称得相濡以沫了!
嘉靖见着老首辅老泪纵横,也不由动情叹道,
“这世间能有如此情义,也是诛为难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