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大街上的人越来越少,烟花之地却逐渐热闹起来。
陆远顺着线索查了三天,最后又查回了青楼,当即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
看着他虽然不动声色、可步伐却急匆匆的样子,季阳终于忍不住拦住他了:“大人,你这么着急做什么?”
“查案。”陆远蹙眉。
“是查案,还是为了去见那个女人?”季阳直接问。
陆远顿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不悦。
周骑忙拉了季阳一下:“季阳!”
“……卑职绝无干涉大人的意思,只是大人您是一人之下的指挥使,将来回了京都是风光无限的人,怎能对一个烟花女子动感情,那样太损您的威信了。”季阳口不择言地劝。
陆远脸色逐渐阴沉,季阳也开始害怕,但还是鼓起勇气开口:“卑职知道,您不是三心二意的人,一旦喜欢了,便会娶回去,可您甘心这辈子就娶个烟花女子吗?不如趁现在还未动情,及时收手吧。”
陆远冷着脸不说话,许久之后面无表情地往青楼里走去,季阳见状心里没底,不由得看向周骑:“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你才知道?”周骑这样的好性子,也拿他没办法了。
季阳撇了撇嘴,沉默地跟了进去。
青楼里灯火通明,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笑,仿佛此处是什么极乐世界。
陆远一进门,便看到简轻语从楼上下来,简轻语自然也看到了他,顿时高兴地朝他招手:“培之!”
他竟然真的回来了!简轻语的心脏突然狂跳,一阵说不出的喜悦涌遍四肢百骸,然而下一瞬,她便如被浇了一盆冷水,彻底僵住了――
陆远无视了她的招呼,转身去了隔间就坐。
“男人呐,个个都喜新厌旧,尤其是来咱们这儿的男人,哪会真的只疼一个女人,”老鸨凉凉开口,“与其将宝都押在一个人身上,不如多巴结几个攒些银子,将来人老珠黄时还能赎身离开。”
简轻语心下冷得厉害,但还是眼底盈泪,深深地看了陆远一眼,然后才跟着老鸨转身进了旁边的厢房。
隔间的陆远垂下眼眸,手中的酒杯突然破裂,瓷片扎进手心,殷红的血顺着掌纹流了下来。刚进门的季阳和周骑都吓了一跳,一时间僵站在门口不敢上前。
隔间里被沉默充斥,与外头的热闹形成鲜明对比,陆远仿佛定住了一般,许久都没有动,直到二楼传来一声女子的尖叫,他才猛地回神,直接冲出了隔间。
“少东家!”
季阳急忙要跟过去,却被周骑拦下了:“不想死的话就老实点。”
季阳愣了愣,彻底怂了。
陆远冲进不远处的厢房时,简轻语正满脸惊惶地往外跑,结果直直撞进了他的怀里。他只感觉怀中身子一颤,当即伸手揽紧了:“别怕。”
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简轻语先是一愣,半晌竟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陆远来了,说明对她是有心的,她要装可怜,要表忠心,要博取同情和欢心,要趁这个机会叫他彻底忘不掉自己。简轻语脑子里飞速闪过无数个念头,最后却只是哽咽一声,将脸彻底埋进了陆远的怀里。
“培之……”
陆远一瞬间仿佛万箭穿心,先前所有的犹豫与狠心顷刻消失,他眸色沉沉,握着她胳膊的手上布满青筋,许久之后哑声开口:“别怕,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