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女。”
庄理听了这话心痒痒的,一下差点舍不得走。换衣服出门,一路上她都回想着他们初见的时候,不应叫初见,是缘来的偶遇。
她想起那场别致典雅的婚礼,他站在一众宾客坐席之后,遥遥看着仪式,忧郁而寂寞的神情。
其实那会儿他就已经洞悉她了,她是那么的寂寞,和他散发着一样的气息。
埋下的火种不经风吹撩拨,轻易地燃烧起来。就走到了今天的地步。
乘着夜色来到白色极简的现代风格的浅水湾别墅,庄理看见阿英窝在路边停泊的粉色帕拉梅拉里等她。
“带睡衣了吗?”阿英从车座里翻身跳出来。
庄理默了默,“所以睡衣趴就真的是睡衣趴?”
“是呀!”阿英又从座椅底下拎起一个袋子,领庄理往别墅里走去,“还好我早有准备。”
“……你在电话里讲清楚,我也可以准备。”
“其实阿缪给每个人都准备了睡衣的,但我觉得她们很无聊——你知,”阿英乜了眼路径旁的常青绿植,“所谓的名媛咯。”
阿英所说的是这幢宅邸的主人,结婚一年便离婚的实业集团大小姐。
除此之外,歪七倒八躺在沙发和地毯上的穿性感睡衣的女人身份也都差不多,中型企业主的女儿、餐饮连锁店的继承人,也有从事公关行业的,一个在奢侈品集团公关部门就职,一个阿英所说的“圈内人”——艺术公关。
随着当代艺术市场的蓬勃发展,艺术家具有了名人效应和品牌性。艺术、名人、品牌之间的界限逐渐模糊。艺术公关行业应运而生,为诸如为香槟品牌筹备一个艺术性质的派对,公关需要邀请kol、名人、藏家,确认他们会不会到场,布置会场从地毯到请柬,给人留下与众不同的印象,以在无数酒会派对中脱颖而出。
阿英在电话里说都是圈内人,庄理没有信。也不像以前那样划分红白名单,为了攀交而来,现在她的心态有点儿像做客户调研,好奇她们的生活与议题。
庄理和阿英从更衣间出来,立即引起哄堂大笑。她们换了搞怪的卡通连体睡衣,拉动抽绳系带,帽衫上的耳朵还会动。庄理裹在白色毛绒里,只露出一张小巧脸蛋,大眼睛充满困惑,若非明艳的轮廓看起来就很像小朋友。
阿英来之前就和女人们作了介绍,庄理是大哥的“朋友”。兴许她们已经热烈讨论八卦了一番,见到庄理并没有露出奇异神情。
失败的婚姻并没有破坏阿缪小姐对于男人的想象,她的睡衣派对的重要主题便是男人、拍拖、跟男人拍拖。
她们当然讨厌情-妇、三儿,讨厌家境平平的上位者,但没有庄理想象中那么排斥,同在一片屋檐下,穿着睡衣喝香槟、吃甜点、涂指甲、做面膜,女人们由男人说到生活,更多时候是叹息与共情。
而阿英讨厌的那个人,庄理通过她们极细微的表情和反应发现了——是阿缪。阿缪多少也和叶辞有点关系,曾经仰慕过叶辞,为他蹚过艺术圈子,在拍卖会上挥霍,可未被接纳,一次暧昧言语也没有过。
女人说叶辞有品,指他从来不和圈子里的人搞在一起。庄理听来心下发笑,酸涩。这般有品可不就是嫌麻烦么?利益牵扯斩不断理还乱,他不需要第二个万以柔。
但阿英讨厌阿缪的理由不是叶辞,而是因为阿缪现在的小男友,一个艺术家的助理。
庄理就像阿英的战利品,带来展示一遭,让人瞧见了,不让人摸透。不过夜,阿英载庄理沿海滨兜风回去。
放在驾驶台上的手机几次三番振动,阿英索性关机。
“万一有急事?”庄理方才瞥见了来电显示,上面写着williaan。粤语发音万作an,正是万允恭。
阿英说没,又说:“lowy,千万勿要睡错人。”
语气有点痛心疾首。庄理一下就笑了。
那晚酒吧赴约,阿英新穿不久的耳洞发痒,手上抹下血迹才知发炎得厉害,万允恭一着急便用手沾了杯中酒帮她处理。肢体接触在暧昧涌动的酒吧让人产生些许平时不曾有的感觉,后来他们多喝了几杯,call代驾送到酒店。
万允恭一再确认要阿英讲yes,就这么啰嗦的情况下,阿英也同他做了。
故事讲完,帕拉梅拉停泊,阿英说谢谢你今晚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