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城寒抚摸她发顶的指节微微一顿,缓缓向下,抚摸着她的脖颈喉口,阻止了她还没说出口的话。
金羡鱼挣扎着想要起身。
他指腹颤动得厉害,眼睫颤动亦然,眼底翻涌着的爱慕,被他用力捺下,手背上青筋猝起。
可什么都没做,只轻轻又将她挣扎落地的身子搬回了床上。
自己也脱去白色的长靴,躺了上去,轻声说:“睡吧。”
吹灭一室的烛火。
第三天,金羡鱼看到身边双眸紧闭,眼睫纤长的凤城寒的时候,还有些怔忪。
她被凤城寒囚禁了。
他表现得自然疏离,降低了她的防备。
或者说,从一开始,她对他便一直是不设防的状态。
他弹奏的琴音有古怪,那瓶醋,那碗面,或许整间客栈都有古怪。
每当她想要逃走的时候,凤城寒就会弹琴。
她刚刚想做什么呢?琴音响起,金羡鱼迷茫地想。
她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念头,连情绪也被琴声安抚得宁静、淡泊。
凤城寒每天依然尽职尽责地去追寻那妖兽的身影,傍晚才折返,回到卧房时,他必定先去沐浴更衣焚香。
直到自己身上再无任何污垢,乌发披散,只着一件素白的单衣,这才掀开被褥,躺在她身边。
他甚至什么也不做,不触碰,不抚摸,不拥抱,似乎只与她并肩睡在一张榻上便觉满足。即便黑化他好像依然黑化得品性高洁。
在她离去的三年后,凤城寒他也曾尽量让自己遗忘金羡鱼。
他刻意去接触过其他女性,甚至男性,妄图通过移情的方式来断绝念想,可惜一无所获。
经年累月,无数个午夜梦回,他对金羡鱼的感情不减反增,越克制越一发不可收拾。
如果下次再有机会,一定不要让她离开了。
他无数次,成百上千,成千上万次心想,这些念头被他咀嚼内化,终究塑造改变了他自己。
他是个生理正常的男人,也有相应的欲—望,他只想她陪伴在身侧,却不想以性来玷污她。
可某一日,他风尘仆仆地回到屋里,看到金羡鱼正托腮望着夕阳,眉眼霞焕妩媚,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如山崩般溃不成军。
他走出客栈,想要缓解内心的情绪,却冷不防撞见了一直遍寻不得的妖兽。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然满身血污,碎肉黏连着肌肤、发间,地上骨肉被碾作了烂泥。
这非但没有释放他累积的欲—念,反倒令他愈发焦灼。
凤城寒抿紧唇,感觉自己就像是渴望鲜血的野兽,浑身上下都在叫嚣着毁灭。
这一次,回到屏风后,他从未像今天这般认真沐浴梳洗。
微潮的乌发披散在腰后,肌肤白皙如玉,劲瘦有力的脊柱沟往下延伸,脊背、胸膛前满是横七竖八的伤痕,有剑,有刀,也有爪痕,这是这些年来他四处游历降妖留下来的印迹。
他似乎从未如此感谢过她的假死。
他决心再帮她处理得妥当,完美一些,以“死亡”来隔绝众人对她的窥探。
这世上,将会只有他一人知晓她还活着。
“凤道友?”听到他的脚步声,金羡鱼转过视线,有些惊讶迷惘地望着他。
每一次看到凤城寒,她总觉得她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