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是女人。
“三兄不荒谬。”
隔了好一会儿,太平慢慢接着上官婉儿的话,“荒谬的是这个世界。”
这语气不大对,上官婉儿看向太平,娇贵的小公主静静注视着铜镜,眼底有着难以名状的感伤。
——她在物伤其类。
又或者说,她生平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尊贵。
那句三郎要以韦娘以女郎为圣人的话给她带来的冲击太大,像是新世界突然被打开,她环视周围的富贵荣华,悲凉发现原来自己什么都没有。
上官婉儿静了一瞬。
她与太平一同长大,太平的一个眼神,她便知道她在想什么。
她曾一度骄傲自己与太平的心有灵犀,人生得一知己,这是多么痛快的事情。
但现在,她突然不想让自己那么了解太平。
——她清楚知道太平在感伤什么,也清楚知道这种感伤她与太平根本改变不了,甚至在筹划夺位登基的圣人也改变不了。
这是流传在华夏大地千百年的礼法宗制,非一人之力所能撼动。
莫说一人,甚至一群,一代,几代人,也无法撬动这个女人没有继承权的律法。
上官婉儿叹了口气。
半息后,她伸出手,握住太平略显冰凉的手,“二娘,世道便是这个世道,我们改变不了。”
像是为了印证她的话,铜镜里的女声再度响起——
【李显的想法在那个时代太过疯狂,他的想法不止遭受了朝臣的阻拦,有女相之称的上官婉儿也多次劝诫,甚至不惜以饮鸩酒而规劝①。】
太平眼皮狠狠一跳,“婉儿?”
“我。。。。。。我以鸩酒相劝?”
上官婉儿蹙了蹙眉。
【根据太平给她立的墓志铭记载,她先以据理力争,可惜李显不听,然后辞官不做,李显依旧不听,然后削发为尼,李显还是不听。】
【到最后,上官婉儿不得不以鸩酒相逼,若不是救治及时,只怕当时就噶了。】
铜镜之上,上官婉儿苦苦相劝。
李显显然极度不耐,不愿再与上官婉儿纠缠,他甩开上官婉儿的手,声音冷冷,“我意已决,裹儿封皇太女之事无需再议。”
“你若想辞官归隐,我便成全你,你若想削发为尼,我便给你盖一座恢弘的寺庙。”
“如此,也算全了你我之间的君臣之义!”
“圣人糊涂!”
上官婉儿悲怆出声,从身后侍女捧着的托盘里端起自己早已准备好的鸩酒,抬手往嘴里一送,将鸩酒一饮而尽。
李显微微一愣。
上官婉儿身体摇摇欲坠,“圣人这般糟蹋江山,婉儿百年之后有何面目见先圣人?”
“婉儿苦劝无用,婉儿之过——”
“你——这又何苦!”
李显终于反应过来,冲殿内-->>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