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夫人厉声问道:“‘她们’?哪个她们!”
晨子荷抽泣道:“三姐院中的婢子们,我之前路过,那些婢子一边下药一边说的。昨日我趁三姐出去,便到三姐的库房,不曾想出来的时候被一个婢子瞧见了。”
那婢子正是晨子清院中掌管库房的人,在下方跪着,此时也颤颤巍巍道:“婢子看见了,只是婢子以为七娘子是来找三娘子的,也未多想。只是告诉了七娘子三娘子不在。婢子……婢子知错了。”说罢便跪在地上不住磕起头。
晨子荷又大哭道:“之前六姐同我说,林家宴席上徐家大娘子为了不让给二娘子作诗,给二娘子下了药,后来徐家二娘子果然没有作诗。我便想着只是让六姐多耽搁一会儿时间,少做几份功课罢,六娘拿错了药。六娘知错了。”
王老夫人叹气道:“你知道的错在哪儿?你只觉得自己拿错了药罢。你去跪祠堂,待你什么时候能意识到自己的错了你便来回话。”李姨娘抱着晨子荷求情着,王老夫人却闭口不语。
晨子清与晨子月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懊恼,她们都知晨子荷方才的说辞从何而来。那天六娘晨子茉从她们二人这里听了故事大概,便回去说与七娘晨子荷听。
晨子荷便觉着,徐家娘子下了药,虽搞得人尽皆知却也达到了徐家大娘想要的目的,便也跟着效仿了起来。
晨子月走到王老夫人面前跪下道:“阿嬷,论此事,孙女也有罪。”
大夫人惊到:“二娘,你这是作甚。”
晨子月道:“是我将徐家娘子的事说与妹妹听的。未能同妹妹言明良善之理,是二娘的过错。如此说来,二娘该同七妹一起去跪祠堂。”
晨子清也出来到王老夫人面前跪下:“三娘同责,我同二姐一同谈论的此事。且那药确实是三娘院中的,三娘确有不可推卸之责。三娘愿与七妹同受责罚。”
晨弈秋急道:“你这孩子,瞎揽什么责任呢。”
王老夫人有些无奈:“你们这是……”
话音未落,大娘晨子莞、五娘晨子英一同出来:“孙儿同责。”
晨子安着急忙慌的也要出来,却被身后的桃开拦住了晨子清却道:“此事与大姐、五娘并无关系,而三娘确实有责任。”
王老夫人看了看周围,四周丫头、各个娘子都等着她最后处理,有心偏袒也无法,只得道:“如此,你们三人便一同去祠堂跪上一晚,反思一下你们的作为。”李姨娘顿时哭倒。
晨弈秋急道:“阿娘……”
王老夫人却摇头摆了摆手道:“散去吧。”随后便起身离开。晨弈秋无法,只得与各个娘子一同在后面俯首作揖以送王老夫人。
一些小丫头上来,便要将她们三人带去祠堂,大夫人呵斥道:“老夫人说了跪一晚上,不得等着娘子们用过了晚膳,何必现在就去这么着急。”
李姨娘也跟着附和,丫头们顿时面露难色。
晨弈秋亦皱眉道:“老夫人自然是这个意思。如今天色也晚,等娘子们用过膳再去吧。”丫头们只得俯首退下。
晨弈秋便将晨子清带到主院一同用膳,其中不乏呵斥晨子清过于冲动的痛心之语。晨子清却抿嘴一笑:“女儿确实有错啊。”反倒将晨弈秋气得说不出话来。
晨子泉听了事情原委急急赶来,与晨弈秋一同呵斥:“我放才正与府中教授谈论圣人重农之举,便听到他们说你被罚跪祠堂了。还以为你是被冤枉的,不曾想你居然是自己要求的。”
晨子清却让丫头们再添碗筷:“阿兄既然来了,便一同用膳吧。”俨然没把晨子泉的话放心上,倒是也把晨子泉气到了。
晨弈秋却来了兴致:“圣人方推行了减农税之举,此法虽利于农之发展,却也增了商税,长远来看商人地位竟是更不如从前了。”
晨子泉点头兴奋道:“阿爹,你的想法同云教授一样,我也是方才才被云教授点悟的。按说物极必反,圣人此举……”
话音未落,晨弈秋咳了两声道:“圣人之举必然是经过深思熟虑,定为万全之策。”
晨子泉忙点头:“自然自然,陛下圣明。我大周海清河晏,百姓衣食无忧,多亏圣人明智……”
二人说得热闹,晨子清却无心交谈,只静静地用膳。待她放下碗筷,一旁侯着的长青院的婢子便立马上前:“三娘子,请吧。”
晨弈秋铁着脸看晨子清走了出去,几欲开口却又闭口不言。
晨子泉亦气得低声怒道:“新鲜事呢,三娘也是受害者,竟被他们逼到要被一同处罚。”
天色渐暗,婢子将晨子清带到祠堂,二娘晨子月与七娘晨子荷已在里面了。晨家晨老太公如今人在济南未逝,晨家祖辈又是平民身份无资格被供奉在此,云思婉身为大长公主之女,牌位在皇家祖陵供奉,因此祠堂内拜访的只有仙佛的尊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