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此,晨子清也为完全放下心。若背后之人真是薛后,薛后目标为薛文母子,而薛文母子如今又与相府扯上关系。不论何处看来,相府怕都不能逃脱干系。
想到这,晨子清仿佛知道了当时裴朗说的救命之恩是什么了,怕是薛后派人追杀时,顺帝救了他一命,裴朗才誓死效忠。而如今阴差阳错,救了他们的人反变成相府。
晨子清深吸一口气,只觉得未来之路怕没想象的那么顺利。一步错步步错,自己如今的言行会改变未来的发展,那么如果不稍加注意,自己又会面临着一条未知的、凶险的路。
好在,预知的优势现在还在。晨子清辞别了晨弈秋,叫来桃心,让她回了那薛家娘子的帖子。毕竟,在九岁那年的宴会上,是她与那人的第一次碰面……
“如今外面怎么传的,你可打听了?”晨子清慢悠悠地问道,但她知道以桃心的个性,定是会早晨一睁眼便要将自己不清楚的事弄得明明白白。
果然桃心道:“打听了,如今外头也说不清个什么风向,就听到有些声音说:不一定是相府,那些真正的凶犯还在牢里呆着,相府何必去把那些无辜的人赶尽杀绝,还这么大肆宣扬。”
晨子清一笑,这些消息是昨日她让桃开散播的,只是现在最重要的便是保住牢中人的性命,否则相府可就真陷入风波之中了。
王老夫人着急,晨子清倒是淡下了。她已知事情大概,此事定不会起太大风浪。若薛后真把事情往相府身上推,到时候越查越多,怕她自己也不能自保。故而此事,定能平稳度过。
果然,不到一月,这事便被查得“水落石出”。万蛇村的那把火是几个盗贼在偷窃后被人发现毁灭证据所致,现已伏法,压入大牢等候问斩。结果一出外头也平息了风浪。
这一月晨子泉都再相府养伤,时不时出去与裴朗交谈,发现此人年纪虽小却能言明礼。出于对“画圣”的尊敬,与对裴朗的喜爱,晨子泉便向王老夫人提议让裴朗做他的书童,二人一同入林鹿书院学习。
“不可。”晨子清闻言便拒绝,晨子泉不明所以。世人不知,可是晨子清知道裴朗是怎样一个身份。若后来归位,他人若是知道裴朗曾经做了一小小书童,又不知如何议论。她劝道:“阿兄,裴郎君是客。你若有心待他,则应以同窗之礼相待。若让他做了书童,则他为仆你为主,岂不是有仗势欺人之嫌。况且我听那薛娘子所言,似不愿裴郎君入林鹿书院学习。”
晨子泉恍然大悟,满道:“是我思虑不周,我对他不起。”说罢,便想着请求晨弈秋,让他将裴朗安排进林鹿书院。也不知晨子泉是用了怎样话语,最终让晨弈秋和薛文都同意,待晨子泉伤一好,便带着裴朗入了学。
寒冬刚过,春入长安,百花齐放。各家娘子的帖子也飞进相府,田家薛家刘家的桃花开放请帖请赏,云家林家柳家腊梅未落邀至一观。晨子清收了薛家娘子的请帖,其余人皆婉拒。
晨子清摸着薛家请帖沉默,薛府大娘子名薛言霜。其身份是卫国公薛桑满之嫡长女,亦是薛文、薛后之侄。上辈子,薛府一宴,晨子清遇到了那个改变她人生轨迹的人。
长青院中,王老夫人笑谈着,忽而问这些娘子们都收到了那家请帖。自然,问的是年长的那几位。
大娘晨子莞笑道:“孙儿收到了李家的,不过日子撞上了阿嬷要我去各个商铺查看的时间,孙儿便拒了。”
晨子月道:“孙儿收到了林家大娘的,她邀我前去赏花吟诗。”
晨子清道:“孙儿回了薛家娘子的帖子。”
众人看向晨子苏,她一脸窘迫不安:“孙儿并未收到帖子。”陈姨娘坐在下边欲上前安慰,终是忍住了。
晨子清笑道:“那四妹便和我一同去薛府做客罢,薛家娘子不会介意的。”
晨子苏感激一笑,晨子清说罢又看向晨子莞,道:“大姐也一同来,薛府的日子恰好错开了。”
晨子莞答应道:“多谢三妹想四妹的时候捎带着想我,到时候我定去。”
王老夫人乐呵道:“你三妹能想起你也不错了,你们姐妹三人成群结队的,到把你们二姐妹放一边了。”众人笑作一团。
大娘子、二娘子、四娘子、六娘子、七娘子素来是养在大夫人王氏的院子,无事不得与她们的生母接触。平日要去金镂阁更是难得一见,只有在长青院才能碰巧见上一面。
李姨娘正看着晨子茉晨子荷二人,心中也有些盘算。她也想让二人去花宴让那些贵人眼熟,但又不敢与晨子清牵扯到一块,便向晨子月谄媚笑道:“六娘子七娘子也无事,不如二娘子也带她们过去,也让她们开开眼。”
王老夫人不悦道:“五娘都没嚷着要出去,六娘七娘还小,你何必怎么着急。”
晨子英有些不满:“是了,姐姐们出去玩也罢了,怎么妹妹们也去,倒把五娘一人留着。阿嬷,为何相府不设宴呢。”
王老夫人但笑不语。他府设宴,不然便是世家历史渊源设书宴,不然便是富家富丽堂皇设酒宴,再不济刘家也有个堪比宫中花苑的花园设赏花宴。而晨家,根基不厚,自然没有宴请贵人的实力。再者,王老夫人和王夫人都是商贾之女,自然是……
谢姨娘见老夫人不语,忙打了圆场过去。李姨娘欲再说些什么,大夫人慢慢看了她一眼,她便低头不再言语。
长青院出来,李姨娘向王夫人请求要送六娘晨子茉七娘晨子荷去金镂阁写字,王夫人答应了,李姨娘自然喜不自胜,带着两个娘子走了。
但当晨子清去往金镂阁绣坊学习时,却并未在琴室见到二人,便上前询问。
琴室中还有晨子英一人,她嘟囔道:“李娘子请过假了,你还来打扰琴师,蛮不讲理。”
晨子清不再理她,只问琴师道:“李娘子来请假琴师便答应了?可有问过老夫人和夫人?”
琴师摇头道:“贵府丫头提点,我方知那位李娘子是六娘子七娘子的生母,便答应了,未曾上报老夫人。可是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