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保松胜喜代、光原伊太郎、吉田操子,这三个人被合称为关西棋界三大支柱。关西能够成为日本棋界除东京外最不可忽略的一股势力,全依赖于这三个人的努力。
田中不二男的师父,正是久保松胜喜代——那个传奇的关西圣手。
“田中师兄。”收拾完棋子的少年突然仰起头小声唤道,“久保松先生门下,也是这样训练棋艺的吗?”
田中不二男为这个问题感到无奈——久保松胜喜代的传奇实在太过惊人,以至于他的授徒方式始终笼罩着一层浓浓的神秘感。当今在东京棋界活跃的木谷实、桥本宇太郎、村岛谊纪、前田陈尔等人都是出自久保松门下,传闻那里天才云集,深不可测……
其实都是坊间传闻而已,学下棋哪里不都是一样教?
可是这个问题该如何回答呢?
田中尴尬地笑了笑:“等你棋艺有所小成,来久保松老师的研究会看看吧。”
出席久保松研究会,那可是关西棋界至高的荣誉……
少年低下了头——看来我这辈子是没这个机会了……
田中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索性又把头扭过去,看向窗外。
稍稍休息一下,等会再下一局吧。今天我来的目的就是跟吉田塾的学生们随意切磋切磋,不需要太过规矩,随意些就行了……
窗外,正是下午,街上人影渐少,多数人都在工作吧。人影稀拉的街道看上去别有一番风味,就像是空空的棋盘,任何一个点都可以放上棋子,充满了无限的可能性。这种无限的可能性,令田中不二男欲罢不能。
刚才街道上那个戴斗笠的人仍然显得十分显眼,他的装束实在太过古怪了,想必是一个不大在乎别人看法的人吧。田中不二男任思绪随意地飘着。
这个奇怪的人,穿着传统的大袍,将身子从头到脚都埋在袍子里。袖子很大很长,像是水袖,整只手都被包在里面。这种服饰,说是和服也许勉强能算得上,只不过如果真有这样的和服款式在市面上卖,这家店恐怕是要破产的……
而最显眼的仍然是他头上戴的大斗笠,看上去就像是古代僧侣装。若太阳从正顶上往下照,整个人都能被帽子的阴影遮住。斗笠边缘垂下的黑纱就像是被太阳照出的影子一样,直直地垂下来,将脸完全遮挡住,谁也看不到这个人长得什么样子。
尽管是冬天,但能把自己包到这个程度,不留一点皮肤在外面,也实在是前所未见的——莫非是个麻风病人,或者长了三只眼的怪物,又或者是个疯子?
这种未知的猜测让田中不二男着迷了,他开始强烈地希望看一眼这个人的长相模样,看看究竟是怎样的容貌如此怕被人见到。
突然,戴斗笠的人停下了脚步。
田中感到这突然的一顿就像是一首曼妙的小曲突然走音了似的,感到一阵不适。
他看向戴斗笠的人面对的方向,揣测着让他停步的原因……
他面对的方向是——吉田塾的正门!
这个奇怪的人静静看了一会,转身迈开步子,向正门走去。
他要进来了。
田中的好奇心猛地涌了起来。这样的年代,会戴着带面纱的斗笠在街上走的人,究竟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不久,外面走廊上传来了脚步声,似乎正朝这间训练房走过来。
田中的眼睛直直地盯着训练房的大门,静静期待着这个人的脚步在门外停下。
脚步声缓缓逼近,最终竟真的在门外停下了!
突然,门被猛地打开,一个魁梧的遮面人站在门外!
所有人都被这猛地开门声吓了一跳,纷纷朝门口望去。
这个人已经到了屋内,可是斗笠仍然不摘下来,谁也看不到他的脸。这样奇怪的装束,使得大家回过头的第一反应是被吓了一跳……
今天负责监督训练的是吉田塾的弟子松本佑二。松本看到有陌生人就这样唐突地闯入吉田塾的训练室,有些狐疑。但是这个人有可能是来拜师的,想到这里,松本起身向遮面人走去。
“请问……”松本谨慎地问道,“您找谁?”
松本的声音有些发颤,也许是因为从来没见过这样装束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