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
芹泽久美子躺在床上静静地听完神酒的说明,用僵硬的声音回道,视线看向身旁的新生婴儿床。望见躺在那里安稳熟睡的女儿脸庞,她的表情自然地放松。
久美子听从神酒「住在这里不怕被找到」的建议,在青山第一医院住了下来,并于两周前顺利生下女儿。为她接生的是神酒诊所的妇产科医生,名叫夕月由香里。
久美子顺利产下健康的女婴,直到今天体力也恢复得差不多,神酒才告诉她整个事件的始末。这件事与她女儿的父亲──川奈雄太有关。
约莫三周前,久美子从新闻上得知有三名男子涉嫌遗弃雄太的遗体而被逮捕,却不曾听说事情的详细经过。神酒在说明时,请由香里将久美子就读小学五年级的儿子小悟带出病房。
「我到现在仍难以置信,不过既然神酒医生这么说了,我想一定是真的。」久美子将视线从女儿移到神酒身上。
「是的,已经不会有人想加害你们。妈妈和宝宝的状况都很好,等主治医生夕月同意后,你们就能出院。」
「……谢谢您。雄太真傻啊……傻到令人不敢置信。」久美子双手抓著毯子。
「川奈雄太先生大概是在得知您怀孕后,决定改过自新,所以还清了债务,并打算多赚一点。」
「但也不能因为这样就协助走私嘛!」
久美子对死去的男友感到生气,眼中浮现泪光。这时眼前出现一条手帕,她抬头一看,发现是神酒递上来的。久美子说声「谢谢」,接过手帕。
「不过,雄太先生真的打算协助走私、侵吞宝石吗?」
久美子轻拭眼角时,听见神酒彷佛在自言自语。
「您的意思是?」
「您先前曾说过,他在消失前的数周显得十分苦恼,不过消失之前变开朗了。」
「……对,没错。」
「他会那么烦恼,大概是想一次还清债务、和您组织新的家庭,却又觉得不该协助走私犯罪吧。而他会突然变开朗,是不是因为他偶然得知肚子里装的是阿拉伯王族遭窃的高价宝石呢?」
「光是知道那是宝石,就会变开朗吗?」
「因为宝石遭窃的阿拉伯王族,开出了两百万美元的悬赏金。换句话说,得到宝石便等于拥有超过两亿日圆。」
「所以他才……」久美子察觉神酒想说什么,不禁单手掩嘴。
「是的,川奈雄太先生不打算侵占宝石。他可能想利用某种管道将宝石还给原主、拿到悬赏金,之后再告发后藤田等人的走私行径。其实,他只要带著肚子里的宝石去报案就好,他却害怕自己因为协助走私而被逮捕,所以才想先把宝石从肚子里拿出来。但他毕竟缺乏医学知识,虽然取出了固定在伤口附近的宝石,却也割断了血管造成大量出血。」
久美子茫然听著神酒说明。
「想必他立刻察觉自己失手了。一想到自己可能会死,他感到十分仿徨。要是去一般医院就诊,走私的事恐怕会穿帮;但若是带著宝石去胜俣医院,宝石一定会被后藤田他们夺走。最后他选择藏起宝石,再赶去胜俣医院。这么做不是最好的方法,但他因为腹部出血而陷入恐慌,无法想得太仔细。令人遗憾的是,他最后还是在胜俣医院失血过多,不治死亡。」
「原来是这样……」久美子双手掩面。
她不希望雄太赌上性命还钱,只希望他好好活著。
「剩下的问题是,他究竟把宝石藏在哪里。」神酒起身。「想查明这件事,必须先知道他是在哪里割开自己的肚子。」
「不是自家公寓吗?」
「不,警察查过他家,没找到血迹。因为后藤田知道他住哪里,所以他选了其他不会被打扰的地点。」
「那会是哪里呢……?」久美子眉心紧皱。
「他是在十二月底从泰国回来的,刚好是学生放寒假的时候。久美子小姐,放长假时,您都会带儿子回娘家住吧?」
「……不会吧?」
久美子察觉神酒想说的事,吃惊地掩住嘴角。
「是的,如您所料,就在您位于板桥的房子里。他在那里打了麻醉药,自行割开肚子,应该是躲在浴室里面。我听由香里说,您当时疑似在自家门前发现血痕,但以为那是讨债人弄的警告。我猜想,那应该是川奈雄太先生离开你家、赶往胜俣医院时滴下的血。他不想让你担心,所以清除了屋内的痕迹,并在半路上丢弃使用过的麻醉药和刀子,唯独没有余力擦掉血痕。」
久美子说不出话,只是愣愣听著神酒继续说明。
「当腹部开始大量出血,他应该很迷惘该把宝石藏在哪里。他不希望自己参与宝石走私的事被发现,又希望要是自己死了,依然能将宝石送到你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