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沾染一身红尘的颜色,秾艳到了极致,他的小菩萨,在这一日,为他穿上了嫁衣,做了他的新嫁娘。
薛放离看了他许久。
“快一点,好沉。”
嫌他动作太慢,江倦小声地抱怨,薛放离掀了掀眼皮,这才执起玉如意,不疾不徐地朝江倦走过来。
下一秒,红软的绸缎下,伸来一只玉如意。
不知道怎么回事,江倦突然有点害羞。
又不是没有见过。
江倦在心里嘀咕,可就是忍不住紧张。
薛放离注视着江倦,缓缓挑开红盖头。
催他的是江倦,可红盖头当真挑开了,江倦却是紧张地垂下了睫毛,不敢与他对视,唯独垂落额间的流苏晃啊晃。
薛放离笑了一下,那只挑开红盖头的玉如意,又抵住了江倦的下颌。
冰冰凉的。
薛放离稍一用力,用玉如意抬起了江倦的下颌。
这是一个轻挑的动作,可由他做来,却是说不出的骄矜,薛放离垂下眼,目光在江倦身上流连。
流苏在晃,江倦的睫毛也在动。
砰砰砰。
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为夫何德何能,娶到你这样的夫人呢。”
薛放离嗓音靡靡。
江倦故作镇定地问他:“哪样的?”
薛放离抬起手,玉如意自江倦的眉眼描摹而过,落至他的唇瓣,软得一碰就会往下陷落些许。
“漂亮又可口的夫人。”
他每一个字,念得极慢,也咬得极重。
什么漂亮又可口,江倦该与他生气的,可他一与薛放离对视,就会更害羞一点。
火光摇曳,江倦四处乱瞟,在他的睫毛之下,眼光晕湿,面庞却是一片瑰色,与嫁衣交相辉映,当真是漂亮至极。
薛放离望着他,微笑道:“夫人,该喝合卺酒了。”
江倦点点头,与薛放离同时拿起特制的酒杯——匏瓜一分为二,用作盛酒的器具,末端以一条红绳相连。
他们对视一眼,江倦低头饮下合卺酒。
好涩口。
不好喝。
江倦眉心拧起,却还是喝光了酒水,他对薛放离说:“这酒好难喝。”
“有没有蜜饯?”
分明是上好的佳酿,却让江倦嫌弃成这样,薛放离倒也没说什么,只是盯着江倦沾上酒渍的唇,散漫地开了腔:“过来。”
江倦只当蜜饯在他这边,就朝薛放离走了过来,结果腰上倏地揽过一只手,江倦被拽了过来,薛放离抵住江倦的额头,嗓音喑哑。
“没有蜜饯。”
江倦睁大眼睛,“没有蜜饯你让我过来。”
薛放离语气又轻又缓,“除了蜜饯,还有一种办法。”
“吻得凶了,你就尝不到味道。”
江倦一怔,好半天才“哦”了一声,他抿抿唇,左看看右看看,却是慢慢地说:“那你快点亲,这酒真的好难喝。”
薛放离低低一笑,朝江倦吻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