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倒回到?十五分钟前。
林芳丽房间内。
方舞一闭眼静坐在床边,面无?表情,背脊挺直,仿佛一座会呼吸的雕像。
她的面前,摆了张小板凳。小板凳上,正坐着眼神关切的杨瑾。
他不知道方舞一这是什?么?情况……他不久前查到?了一些关于白越的资料,想着方舞一可能会需要,就想来问问。谁知敲了半天门没人回应,他还以?为出事?了,悬着心脏推门一看,就见方舞一这么?坐着了。
林芳丽不在房间里,就方舞一一人。杨瑾试着叫了叫她,发现没反应,看看好像也没什?么?其?他问题,估计是她有事?先“离线”了,就特自觉地自己搬了个?小板凳,安静坐边上等。
不知等了多久,方舞一的情况忽然出现了变化——她眉头忽然蹙了起来,嘴角抿起,额头上渗出细细的汗珠。杨瑾觉得不对,忙又叫了几声,见她没反应,又伸手摸了下她的额头,只觉一片滚烫。
杨瑾有些慌了。他迟疑了片刻,小声对方舞一说了声抱歉,然后小心地将食指按上了她的额头。
一瞬间,汹涌的情绪涌入了他的意识。焦急、烦躁、悔恨、想要复仇的恨、得不到?的答案的怨……
这些都是来自方舞一的情绪,不光是她所产生的,还有她在“那一边”所感受到?的。这些情绪以?色块的形式在杨瑾的脑子里打着转,他辨认了好一会儿,找到?了其?中色彩最?强烈的一团。
恨意、杀意、暴戾……以?及无?法在得到?回应的思念与爱……
这就是现在正让方舞一困扰的东西吗?
杨瑾侧头想了想。他依着这片情感的颜色,在自己的记忆里翻找,终于找到?了另外一团颜色相似的情感。
他记得这团情感的来处。来自一个?化为厉鬼的妹妹,她有一个?兄长?,用尽自己的余生来让她安息。
这个?兄长?曾为她写了一首咒歌……他记得这首歌,他看她学过?的。
杨瑾默默想着,维持着轻点对方的动作,轻轻哼唱起那首遥远哀戚的旋律。
他想方舞一一定是听到?了,也懂了他的意思。因为没过?多久,他就见方
舞一的眉头逐渐舒展了开来,额头上的温度,也飞快降下。
杨瑾暗暗松了口气?,松开抵着方舞一的手指,身?体不稳地晃了一下。
他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打算再在小板凳上坐会儿,就在此时,却听“啪”一声响——
房间陷入了黑暗。
杨瑾愣了。
他试着按了下开关,发现没反应,估摸着应该是跳闸,便自己打了手电摸出去?,离开前没忘替方舞一关上房门。
别墅里已经全部黑掉了。杨瑾循着记忆摸向配电箱的位置,在走过?二楼走廊时,余光却瞥见一个?人影自客厅里一闪而过?,脚步不由一顿。
那人的手里,似是还拖着什?么?。
尽管只是一瞬,杨瑾还是认出来了,那是一个?人。
如果?此时方舞一在这儿,她一定会再次向杨瑾强调他们的行动宗旨:等人齐,再打团!别单带!
可惜的是她此时并不在这里。
于是杨瑾就自己举着手机,追着那道黑影下楼了。
总算他还有点危机意识,下楼前没忘从走廊里抄个?铜摆件拿在手里……虽然这并没有作用。
两?分钟后,伴随着“砰”的一声响,刚刚走进厨房的杨瑾软软到?了下去?,手上的铜摆件重重落在地上,发出响亮的声响。
他身?后站着的,是一抹高大的黑影——兜帽衫、白面具、一手提着根棒球棍,白面具的上方,还压着一个?又厚又重的夜视镜。
“诶,不行,这样戴还是麻烦。影响手感。”他喃喃着,将夜视镜和白面具一起摘了下来,又单独将夜视镜戴回了脸上。
露出一个?尖削的下巴,以?及一抹病态狂热的笑。
面具戴不戴也无?所谓……反正都是要死的。
今晚,这屋里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要死的。
*
同一时间,二楼,林方渡房间内。
林芳丽趴在门上,努力听着门外的动静,肩膀突然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