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中欢声笑语不断,盛言楚擦擦嘴,正欲走时,他忽在嘈杂的说话声中捕捉到了静绥的方言。
扭头一看,嘿,还是熟人。
只不过闹了些不愉快,两人早已形同陌路。
盛言楚没有过去打招呼,戴好毡帽直接走出了茶摊。
阿九顺着盛言楚的目光往后望,阿九不认识说话的人,但这人说话的声音阿九熟悉。
出了茶摊后,盛言楚蹬上马车,阿九在积雪中走了几步,忽抬头眼睛一亮。
“爷,那人我见过他!”
“不对不对。”阿九摇头,“我在上京的船上听过他讲话,他是在临朔郡下得船。”
盛言楚俊目含笑:“听他说了什么?”
阿□□着马明良的说话口吻,将那日在船上听到的话一字不漏地说了出来。
盛言楚嗤之以鼻,马明良到现在还是没明白当年他们之间分道扬镳的原因,马明良投靠赵教谕只是导火线罢了,真正令他心寒的是,马明良在背地里说他的那些脏言脏语。
可恨他当初那般真心地劝马明良考秀才,后来还真验证了王永年那句他不该和马明良来往,否则迟早会吃亏的说辞。
马车吱呀地行走在大街上,茶摊里,坐在举人堆里的马明良对着大门口愣愣发神。
“怎么了明良兄?”同窗摇摇马明良。
马明良晦涩一笑:“没。”
“真没事?”同窗狐疑。
马明良嗯了下,同窗没多问,而是扭头和其他人笑谈:“距离会试还有个把月,诸位接下来有何打算?”
立马有人道:“当然是去往届的三鼎元家中拜访啊。”
又一人道:“官家登基后开恩科,新科和旧科的三鼎元人数不少,可惜他们都要准备翰林院的散馆,着实没机会理咱们。”
“那怎么办?”
其中一人想了想:“要不咱们去请教其他的三鼎元?”
“其他的?”
静绥那位同窗摆手觉得不妥:“前几界三鼎元好些早就散馆外放,便是留在翰林院,此刻他们都要忙着给庶吉士们出散馆的题,哪里有空?”
“这也不行,那也不成,难道我们就这样干等着会试到来?”
“我倒认识一人。”马明良插嘴。
“谁?”众人的目光齐聚到马明良身上。
马明良眼神微微一沉:“现在的太府寺少卿盛言楚盛大人。”
“盛言楚?”静绥那位同窗恍然想起来:“对啊,他可是实打实的状元,如今太府寺闲得很,咱们去找盛大人请教些许能成。”
桌上的举人们一听马明良和盛言楚是静绥县学的同窗,为此欣喜至极,纷纷拱手请马明良帮他们牵线,马明良笑着应下。
等举人们离开后,静绥同窗古怪地睨了眼马明良:“明亮兄,你和盛言楚不是已经闹翻了吗?我还以为你跟他会老死不相往来了呢。”
马明良浑不在意地笑笑:“不过是年少无知犯了点错罢了,大不了我登门赔个礼道个歉就是了。”
同窗语出深意:“盛言楚现在是五品官,他未必肯搭理你,你适才应下那帮人,到时办砸了事岂不丢脸?”
马明良眯着眼睛,摆足了自傲的架子:“如今我是举人,若得他指导高中进士,以后我自是感激他,我和他又是同乡好友,俗话说在外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何况是在冷漠的官场上,互相扶持不更好吗?”
同窗双手环胸,望着已经昂首走向风雪中的马明良,好笑地摇摇头,啧道:“人家有官家厚爱,要你一个小小举子扶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