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多少都顾着自己,盛元勇拿到信后,原是想让自家儿子去京城给盛言楚打下手,可盛言楚在信上明确说了,只要十二三岁的少年,盛元勇最小的儿子都超了年纪。
盛元勇的婆娘劝盛元勇写信让盛言楚宽容一二,但盛元勇沉思片刻后,还是决定按照信上的要求来。
挑挑拣拣后,选中了盛阿九。
这孩子是个遗腹子,上头就一个娘和一个瞎眼的奶奶,盛元勇瞧这孩子可怜,就将上京的名额给了盛阿九。
消息传到盛阿九家后,盛阿九的奶奶哭着对京城的方向磕头不止,盛阿九的娘舍不得孩子离开她,可女人也知道只有走出水湖村她儿子才会有出息,就这样忍着伤心,一家人送走了盛阿九。
盛阿九明白他此番去京城要见的人是族里的大人物,阿九见过盛言楚,不过没机会近前说话。
听村里的人说,盛氏一族有一个比他大不了几岁的叔叔当上了状元,阿九仰慕多年,没想到他现在竟然能到那位叔叔手下做事。
越想越激动,迎着江风,阿九紧了紧怀中的包袱,憧憬着进京后的美好日子。
正美滋滋的幻想着见到盛言楚是何样的场景时,忽听船舱另一侧传来说话声,阿九本想避开的,可当他捕捉到‘盛言楚’三个字后,阿九忍不住驻足。
“…要说可惜的当属你了…”一男子道。
隔了一会,又有一个人说话:“无缘我能怎么办?早知道盛言楚有如今的仕途,我当年何必为了一个教谕和他翻脸…”
后面的话阿九没听着,因为船在这时候抵靠了临朔郡城,这些书生纷纷背着书箱下了船。
阿九听得虎头蛇尾,可当下他没个说话的人讨论,一道跟来的盛老爹…算了,他还是自个憋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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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试在八月间举行,阿九一行人赶在八月初抵达京城码头,因盛允勇的信早一步到达京城,盛言楚知晓杨氏和盛老爹要过来观礼,去太府寺之前,盛言楚喊来盛允南,交代盛允南将手头上的事先放一放。
盛言楚让盛允南换一身崭新的衣裳,道:“杨氏就算了,但你爹到底是你亲爹,他大老远过来,你合该去接他。”
盛允南有两年没回家了,如今岁数大了,想家是必然的,知道乡下老爹要来看他成亲,盛允南内心当然高兴。
哑着声音,盛允南听从盛言楚的吩咐,驾着马车飞快的往京郊码头上奔去。
盛老爹十分想念盛允南,前些年受杨氏的挑唆,盛老爹对盛允南这个大儿子并不好。
但这些年,家里吃得穿得都是大儿子孝敬的,盛老爹坐在院中抽黄烟时,环视小院,茅草屋不知何时盖起了青石瓦房,两个小儿子住着宽敞的屋子,然而婆娘却没有给大儿子准备一间歇脚的地。
杨氏狡辩南哥儿常年不回来空着屋干嘛,盛老爹冷笑,这婆娘还是这么偏心,用着大儿子的银钱买桂花油抹头,却愣是不记得大儿子的好。
所以在得知大儿子将家安在京城时,盛老爹替盛允南松了口气,离着远,杨氏的手伸不到盛允南的小家里来。
八月天,太阳依然燥得人心惶惶,盛阿九一行人从大船上下来时,盛允南早早的就等候在了码头边上。
做了周密的徒弟后,盛允南的算账本领逐日提升,在盛言楚的示意下,盛允南也开始收小徒弟,有两个机灵的已经被盛言楚拨给华宓君使了,身契等物都在华宓君手中。
若做得好,日后就是华宓君那头的大管事。
盛允南身边留了一个叫团扇的小子,此刻正拿着盛阿九的画像在码头上张望,蹦跶了几下,团扇兴奋地指着盛阿九。
“掌柜的,您快看那——那是不是阿九兄弟?”
盛阿九耳朵灵光,一下就听到了团扇的声音,戳了戳盛老爹的胳膊,盛老爹眯着老眼,还没认清盛允南,盛允南就跑上前跪地磕头。
一旁的杨氏听团扇喊盛允南‘掌柜的’,当即心思动了下,可惜热脸贴了冷屁股,盛允南压根不理杨氏,可把杨氏尴尬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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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盛言楚从衙门回来,虽他不喜欢盛老爹一家子,但到底是族里的长辈,盛言楚遂陪着几人用了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