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车拉着海盐一车一车的往山脚这边来,柳持安领着盛言楚站定到高处后,并没有急着寒暄,而是喊了几个强壮的西北汉子趟过化开的雪盐水快速往山上跑去。
不一会儿,融化开的山口处陆陆续续走出不少百姓,柳持安腰下挟着一个老人,肩上还扛着一个,就这样来来回回的往返玉山背人。
“爷,我也去帮忙。”阿虎自请。
盛言楚:“小心脚下的路,滑得很。”
“哎!知道咯!”阿虎扬声笑。
主仆二人的对话传到柳持安耳里,柳持安挤出一丝爽朗的笑容,高声呐喊:“大兄弟甭下来,山路崎岖,你不熟悉这的情况,容易摔倒。”
阿虎扭头看盛言楚,盛言楚点头。
“听他的。”
“爷。”阿虎折身回来,往地上一蹲,嘴巴呶向忙碌不休的柳持安:“您跟西北的首宗大人咋认识的啊?”
阿虎长得虎头虎脑力气大,却有一颗细腻的八卦心。
盛言楚抬头拂开被冷风吹散的碎发,轻声道:“十多年前就认识了,那时…”
阿虎越听眼睛瞪得越大,盛言楚没打算瞒着阿虎,他不说,阿虎也会从盛允南等人嘴里打听来,与其听别人添油加醋地说,不若他将这事说出来,省得阿虎一天到晚琢磨。
“这么说,这人险些成了爷的继父?”
阿虎惊诧地捂住嘴,眼睛倏而往高大威猛的柳持安身上放,啧啧道:“可惜了,要是没什么庶子拦着,老夫人何至于被二公主逼着嫁人。”
盛言楚踹了阿虎一脚,佯装生气道:“说什么呢!”
阿虎憨笑。
今天天气不错,高空上悬挂的太阳虽不顶什么用,但总比前些天阴雨绵绵的好。
海盐将山口几米厚的积雪吸收后,泄出了盐雪水哗啦往下趟,不多时就将山口处淹没,好在半山腰几个寨子的百姓都已经撤离。
“楚哥儿。”
柳持安累得喘气,招呼盛言楚:“你带来的人有多少擅凫水?山里的雪待会撒盐,泄洪的力度应该更大,我已经叫人准备了防水的皮衣,若他们中会水的就跟着上山,不会的就赶紧撤离此地,你也是。”
“都会水。”
此事盛言楚在来时的路上就已经问过跟来的太府寺官差,抬眸往寒气逼人的连绵高山方向瞥了眼,盛言楚有些担忧。
“我听阿虎说你们山顶都住了人?”
柳持安点头:“入冬后本该往附近草原上迁徙,只今年不同,要祭祖,本打算祭祖结束就搬,没想到玉山雪崩,将各处的山路堵了个严实。”
“化雪最好从山顶开始。”
盛言楚肃起了神色:“各大山上都有水源,冰河一解,盐雪水从那里经过多多少少能缓解一点洪水。”
柳持安也是这么想得,但…
“如今能登上山的路就只剩一条一人过的小窄路,我担心大家背着盐上山,动静大了,山体会崩塌,届时引起大雪崩都有可能。”
“有缆绳吗?”盛言楚问。
“什么缆绳?”柳持安楞了下。
“从山上吊下来的绳子。”盛言楚比划一通:“您在南域不是待过吗?那边每到夏季采摘漫山的果子都会用几条结实的绳子划着放下来。”
柳持安立马明白:“西北这边甚少用那种,各家各户打猎都喜欢亲手背,不过那玩意不难寻,我这就去找几条绳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