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光着上身的秦庭追催促:“都是男人害什么燥。”
“不是…”盛言楚忙解释,“我不太热。”
真不热,他昨晚吹了一晚上的空调,此刻神清气爽的很。
“还是太年轻了。”不知哪位老臣悠悠地叹了口气,口吻却十分幸灾乐祸。
盛言楚一窒,手?攥得衣摆踟躇不已。
批个卷应该用不着脱衣吧?
的确想当然了,不一会儿隔壁屋子的大门砰得打?来,抱着一摞一摞考卷的小吏们鱼贯而入。
盛言楚起身压腿撑腰活动起来,书案上他早已将笔墨准备好,就等着待会大展身手。
余光往秦庭追等人扫了扫,嘿,这些人还真的学起道士闭着眼打起坐来。
盛言楚脑门没头没脑的冒出一句话:乡试考卷要批好
几天,这些人难道还嫌坐不够?
过了半晌,属于盛言楚要负责的那一模块考卷送到了跟前,盛言楚才坐下不到三秒钟,忽听‘噼里啪啦’的声音,闻声望去,好家伙,酷暑时节,吏部的人竟然将屋内几扇窗户从外边给钉死了。
钉死就算了,还拿素纸里里外外糊了三层,一番敲敲打打?之后,屋子顷刻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盛言楚扭捏不安的抱住自己,瞳孔禁不住放大。
这是要干嘛?不是阅卷吗?咋还弄这一出?
其余文官似乎早已见惯不惯,从抽屉里取出蜡烛镇定地点上,盛言楚有样学样,点上蜡烛后,屋内众人的面庞终于能看清了。
摆了二十来张桌子的屋子,愣是点了不下四?五十枝蜡烛,烛火之下,可想而知温度攀升的有多?快。
盛言楚麻溜地将外袍脱下,三下五除二又将长长的头发绑好束起,一系列动作快如闪电,直叫那些文官看得一愣一愣的。
不知是谁起头笑了声,旋即哄笑声接连不断。
属秦庭追打趣的笑声最大,秦庭追不愧是官场上的老油条,赶在盛言楚黑脸前打?住笑,顺手递过来一张阅卷守则。
要求并不多?,唯有一条令盛言楚上了心。
遇事不决,骰子解决。
“啥子意思?”盛言楚没明白。
秦庭追快速地审出一道题,提笔写?了个‘乙’,瞥了眼还在那研究守则的盛言楚,嘴唇微动。
“你脚底下有一个骰子,六个面,各有两面甲乙丙,若碰上你我这样两榜出身的人都琢磨不定的乡试卷,只需掷骰子就成,丢得是甲你就批甲,是最末的丙,那就丙。”
盛言楚啊了声:“还能这么…”草率?
秦庭追不留痕迹的将目光落到下一题,几乎就扫了眼首尾就给出了成绩。
“京城下场乡试的人不低于四?千,完整度过九天六夜煎熬的则有三千左右,你也在贡院经历过,一个秀才经手的考卷足足有三十多?张——”
边说着,秦庭追执笔的手?往屋子里埋头苦干的众人身上点了点,眼睛却不离考卷。
“瞧见没,每年能有资格出来批卷的人就这么多?,咱们人手有限,做不到逐字逐句的去审阅,好的文章看个开
头结尾就成,拿捏不准的,交给天意即可。”
盛言楚心头一盘,躬着身子拉出脚边的小抽屉,樟木丸大小的骰子已经被人摸出了包浆,可见从前没少把秀才们的乡试成绩交给天意。